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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网吧,我径直朝东港站走去。这个客运站也就在附近,占地面积不大,却是临港这一带公交车和长途车的终点站和始站,3oo多米的距离动动脚就到了。光看外表,客运站应该是这一带唯一没有变动过的地方了,已经褪色的金属站牌,门口的铁栏杆生满赤锈,到处乱扔的垃圾废物,都和记忆里的样子差不多。
站在站门前有一种时空穿越的幻觉,那种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样子与周边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格格不入。
已经是6点多了,天色已经灰蒙蒙的,路边吹过来的风也带了几丝凉意。客运站里已经停满了到班的客车,只有三三两两的散客在出门,一个清洁工在慢悠悠地扫着垃圾,站门口售票处的台阶下,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坐着,守着个修鞋摊子。
我稍微走近了一些,昏黄的灯光下铁拐李的身体看上去更矮了,那张丑脸与八年前一般几无变化,只是原本不多的头现在更为稀疏了,黝黑的脸上好像多了几道疤痕,配上那又大又扁的鼻头,突出的下颚和厚唇也遮不住的牙齿,活脱脱就像只大猿猴。他身上穿的那件码头工作服从我认识起就好像没换过一样,原本蓝色的布料已经脏得看不出来,更接近于一种黑紫色。他那根随身的拄拐就搁在修鞋工具边,杖身经过长年的使用已经油光滑亮,倒是杖头支撑的那一段比较新,用白色的亚麻布料包裹着,看上去好像是新换了不久的样子。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了,铁拐李也不忙着收拾摊位,而是点了根烟在那里吞云吐雾,眼神不时瞟向路过的漂亮女性,跟随着她们的大腿双臀移动,直至我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铁拐李像是被我吓了一跳,烟头抖了抖带着几丝火星落在他的腿上,烫的他直吸冷气,等他拍平裤子,抬头看到我,原本有些恼怒的神情立马堆上笑容,有些谄媚的说:“老板,有鞋要修吗,价格优惠,坐等立取。”
我在他对面的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一只脚抬起来踩在他的工具上说:“我是有东西要修,但不是鞋子。”
铁拐李见到我的举动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不慌不乱的拿起一把鞋刷,轻轻的刷起在我脚上的皮鞋,用一种缓慢的节奏说:“这位老板不知要修什么,拐子我已经是一老头了,除了修鞋其他东西都不会。”
我把身子逼近,双目紧盯着着他那双污浊的三角眼不放,抽出那张收藏了很久的照片放在他眼前,沉声说:“我要你好好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我这上面的人是谁,他们现在住哪里?”。
铁拐李目光转到照片上,初看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待他看了几眼后突然有些紧张的抓住照片一角,移动着他那颗没多少毛的头凑近了细看,他一边用一双骨节奇大、脏兮兮的手摩挲着照片上的人物,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看了半天才闷声说道:“拐子这么老了还没讨过婆姨,这个俊俏婆姨和小后生又不是拐子家的,我哪里会知道是什么人?”
他那种无赖狡猾的眼神让我无名火起,劈手抢回照片。铁拐李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快,一点都不比健全人迟缓,忽的跳起来身体后退,同时左手抡起拐柱就准备反击,谁知道我的出手更快,稍一收缩小腹,就从凳子上跃了起来,本来高跷着左脚疾如闪电,说时迟那时快,猛地踢在铁拐李唯一完好的腿上,他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我不等他恢复过来,飞身上前,左脚踩住他,右脚力将他的拐柱踢飞。
这几下动作只生在几秒内,向来强悍的铁拐李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被我踩在了脚下。我左脚稍一力,铁拐李就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我喝令他住嘴,他反而抽疯了似的越大声嚷了起来,凄厉的叫声在这空荡荡的场所十分刺耳。
虽然这个时间站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还是有几个等的士的散客闻声转过头来,那个清洁工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这边看。我不想节外生枝,抓起他摊子边一只待修的女士高跟鞋,用鞋头那一边塞住了铁拐李的嘴,那双女士高跟鞋虽然不大,但是塞住铁拐李的嘴巴已经绰绰有余了,铁拐李的怪叫声马上不出来了,只是支支吾吾的还在试图说着什么。
我顺手举起另一只女鞋,把女鞋高跟的那一头对准铁拐李,那鞋跟是细跟金属的,大概有6厘米高,鞋底刚打好了铁钉,我把鞋跟尖头的那一面贴在铁拐李的右眼皮上,冷冷的说:“你再给我玩什么花样,我这个手只要一用力,你的脸上就会多个血窟窿,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这几下可把铁拐李震慑住了,他估计头次见到这么凶悍的角色,立马安静下来,只是一双小眼珠溜来溜去,目中透露出恳求的神色。我稍微把对准他右眼手臂收回点。
“我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要是有半点隐瞒和半点虚假,每说错一句话我会让你身上少一样东西,你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眨两下眼。”
说完,我把鞋跟移开了点,让他的眼皮可以活动。
铁拐李赶紧眨了两下眼,好像生怕我改变主意似的。我把他嘴里塞着的另一只鞋拔了出来,那双鞋底本身有防滑的齿沟,在他的嘴巴里塞了有五分钟多,嘴唇和口腔内膜都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弄得他满嘴是血,血红的牙齿在灯光下有些狰狞可怖,更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干呕了几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着我的眼神软了下来,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老板,拐子我真服了你了,你想我说啥我就说啥,但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下,拐子已经够丑怪了,不想再当个独眼龙。”
我不客气的让他再说一次照片里人物是谁,威胁他如果再跟我打马虎眼就不客气了。
这回他不再嬉皮笑脸了,把照片看了又看,带着一种迷惑又有点戒备的神情看着我。
“老板,你不用再玩我了吧,拐子我心脏不好,受不起刺激啊。”
“有话直说,别磨蹭,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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