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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可衣吃吃一笑,口唇间又是一片血沫喷出,她目光有些涣散,但笑容依旧妩媚动人,“你……你以为你还杀的了他么?”
聂阳眉心微皱,还没来得及抬手出掌,就觉周身上下一阵麻木,每一条肌肉都刹那间动弹不得,他勉强侧目看向云盼情,才现她也一脸惊愕的定在原地,目光惊慌,显然也不知何时着了道儿。
花可衣摊开掌心,亮出手中那一片血痕,语调已衰弱不少,“田芊芊既然跟了你,想必……你也应该听过血鼎散这独门秘药吧?”
这么一说,田芊芊在闲聊之时倒的确提过她师父龙十九有这么一种秘药,作为辅助下毒的手段。
此药本身并无毒性,只是能把几种效力不同的毒药融在自身之中,转变其药性。
血鼎散无色无味,服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会将转变了药性的毒药封锁在心脉之中。
心脉中的毒药一旦符合条件,便会在顷刻间将此人周身血液尽数变成毒血,遇风升腾,周遭数尺之内无人能够幸免,中毒的效果,则取决于当初封入的毒药种类。
而需要符合的两个条件,一是生机断绝,人至濒死,二是此前三个时辰内曾喝过化有纯净血鼎散的药酒,这药酒,同时也是所有血鼎散的解药。
毫无疑问,花可衣的身上就被下了血鼎散,所带的毒药,应该只是用来麻痹旁人行动,而解药,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两个喝下的那壶酒。
千辛万苦,没想到最后竟又是栽在龙十九手里,聂阳愤恨交加,白净的面庞都变得赤红如血,只可惜他就算拼尽全身力气,也依旧半点动弹不得。
“阿隋……”花可衣轻轻唤了一句,偏头在仇隋垂下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软软道,“我去找‘她’了,你莫要想姐姐,好好的过活,几十年后,再下来与我们团圆。好么?”
仇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抱着花可衣的那双手,变得格外用力。
“罢了……你……从来也不听我的……”花可衣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只答应我一件,千万……不要把我和‘她’葬在一起。姐姐……心里不快活。”
仇隋将她尸身轻轻放下,踉跄站起,扭头望了一眼偏倒在地的酒壶,苦笑道:“原来……那血鼎散是用在这时的。阿石……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顺风镇久别重逢之后,你竟变了如此之多……”
“莫非……”他皱眉看了花可衣的尸身一眼,跟着又若有所思的望着聂阳,思忖片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早已知道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聂阳,自语般道:“是我咎由自取,做事如此,被她看出破绽,也是理所当然。”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抚着胸口向山岩那边退去,苦笑道,“从此以后,你最好只当我已经死了。我保证,决不会再有一个江湖人找的到我。我该做的……都已做了,该从这世上消失的,也到了彻底消失的时候。”
“杀不了我,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拜祭父母的时候,你想起我时的脸色,我真想好好的看上一眼。”他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盯着聂阳几乎喷出火来的双眼,缓缓退到了山岩边那一人宽的通路上。
有龙十九帮忙,仇隋当真铁了心彻底消失的话,江湖上也许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这苦苦追逐的心血,仿佛一夜之间就要成为一个笑话。
一个足以让聂阳后半生不得安宁的,可怕的笑话。
可他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那麻痹的感觉,让他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看着仇隋站在那里,退后一步,就可以从他眼前消失。
不过,他并没看到那一步。
他看到的,是仇隋骤然间变得惊愕而扭曲的脸。
一截沾血的剑尖,从仇隋的心口直挺挺的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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