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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将绢帛扔到煮茶的炭火中,米黄色的绢面瞬间卷边,墨色字迹在烈焰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作一缕带着焦糊气的青烟,从铜炉镂空的花纹间袅袅散去。
炭火将密信燃尽的最后一缕青烟散去时,温辞指尖仍停在铜炉边缘,望着炉中跳动的火光,眸底的凝重渐渐褪去,只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去把方才故意在东宫散布‘温祁身死’流言的宫婢、内侍,全都送进掖庭狱,严加审问,务必查出背后主使。”
敢在宫中算计,那就做好被砍掉爪子的打算。
文子端回到东宫,便听说了太子妃将传播流言的宫女、内侍送进了掖庭狱,他的眼神冷了冷。
他踏入内殿,便见温辞独自坐在案前,指尖还沾着些未干的墨痕。
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凉意,不由蹙眉,“如今正值盛夏,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温辞指尖微蜷,刚要开口,便听文子端先提起:“关于舅兄的事……”
文子端话未说完,便被温辞打断。她强自压下心头的波澜,唇角扬起一抹笃定的笑:“我的兄长,多谋善变,怎会如此鲁莽,毫无准备便踏入琅琊险境?即便琅琊太守手握一郡之兵,兄长也定然早留了脱身的法子,不会当真被困住。”
文子端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徐州州牧、岳父,还有父皇都在命人寻找,只要如今舅兄不在琅琊境内,想必……以舅兄的才智,定不会出事。”
温辞并不想对文子端透露兄长的下落,既然兄长并没有命人将自己的下落告知朝廷,那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就不多此一举了。
文子端我进温辞的手,“舅兄不愧是被称作‘麒麟之才’,此番在琅琊,竟将当地豪族家主几乎连根拔起,连涉案的犯官都诛杀了大半。父皇虽因琅琊动荡而震怒,派了吴将军前往徐州平叛,要之地便是琅琊郡,吴将军向我保证了,就算将徐州翻过来,都会找到舅兄。”
温辞有些惊讶,“吴将军作战悍勇,战场上可不会顾及那些被裹挟的无辜百姓。”
“人总是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文子端将温辞揽入怀中,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既然那是他们的选择,那便好好的杀一场,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看看国朝的决心。”
他抬起温辞的下巴,稍稍俯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也要离开了。”
“父皇命我领兵前往兖州,坐镇中军调度诸事。”话音稍顿,他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唇角,“你放心,我会赶在我们女儿出生前回来。”
温辞被他这笃定的模样逗笑,“若不是女儿呢?”
文子端想着父皇那得意的笑脸,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有什么要紧?就咱俩这副容貌,总不至于生个丑孩子。”
温辞挣了挣,想要从他怀中起身,“我去看着人去给你收拾辎重行李,免得他们漏了什么要紧东西。”
文子端手臂紧了紧,“那里就非要劳动你去。这些琐事,自有内侍和属官打理,等他们收拾完了我看看单子就行了,你且好好歇着,他们总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若真办不好,留着他们在东宫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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