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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享受了两秒沙的柔软,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嘴角咧开一个贼兮兮的坏笑,看向正在整理桌面的李富贵:
“嘿嘿……小老大,这下对上了吧?”他用下巴朝大门值班室的方向虚点了一下,“赵团长在站台那脸色,啧啧,跟谁刨了他家祖坟似的。你再瞅瞅杜宇那小子刚才,那眼神儿,往小黄那老窝瞟得都快抽筋了!还用猜吗?铁定是咱们家那‘小黄’趁咱不在家,给赵团长上了点‘硬菜’!”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脸笃定加幸灾乐祸:“我就说嘛,能让咱赵大团长这么‘刻骨铭心’、恨不得把咱生吞了的,除了咱小黄,还能有谁?哈哈!回头得好好审审杜宇,让他把咱小祖宗这一个月的光辉战绩都吐出来!指不定多精彩呢!”
李富贵没说话,眉头却微微蹙起。他停下整理办公桌的动作,目光下意识地开始在屋里搜寻,嘴里还出几声短促的呼唤:“小黄?小黄?过来!”
没有熟悉的欢快身影从角落窜出,也没有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谄媚的“呜呜”声。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富贵的心沉了一下,一种“果然如此”的预感涌了上来。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视线投向院子里小黄平时最喜欢趴着晒太阳的角落——空空如也。
“得……”李富贵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同样一脸“我懂了”表情的王大宝苦笑了一下,“看来赵团长那场莫名其妙的态度,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纯粹看我不顺眼啊。”他把“不顺眼”的原因,再次归结到了那条不见踪影的狗身上。
王大宝也乐了,凑过来,带着点促狭:“小老大,这回怕是冤枉人家赵团长了。谁家好狗,能天天这么理直气壮地去别人家蹭饭啊?而且还是在你这个正牌主人不在家的情况下!空着手,甩着尾巴就去蹲人家门口了?这得是多大的脸皮?”
李富贵被他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更是把小黄那只“舔狗”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当然知道小黄死皮赖脸往赵家跑的根本动力是赵念慈养的那只小白狗——小黄那点“痴情”心思,别说他了,就是在特案组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蹭饭!这确确实实是生了!而且看现在这情形,频率还不低,都她娘的成常态了!
“这臭不要脸的狗东西!”李富贵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小黄丢尽了,“平时在家挑三拣四,到了人家那儿,倒是胃口大开,还让人家团长亲自喂?还挑食?!真是……真是……”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小黄的无耻行径。
殊不知,小黄这只“臭不要脸”的舔狗,仅仅只是点燃赵团长无名火的导火索之一。赵雷鸣对李富贵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根源,更深层次的是怕他这只“野猪”拱了自家精心呵护的小白菜——赵念慈。虽然这完全是个天大的误会,但此刻,在特案组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同样不知情的王大宝,李富贵只能把赵雷鸣的敌意,完全归咎于自家那条“吃里扒外”、“丢人现眼”还“连累主人”的狗了。
“小老大,那现在咋办?”王大宝忍着笑问,“等其余人上班?还是……咱先去赵团长家把狗‘缉拿归案’?”他故意用了“缉拿”这个词,调侃意味十足。
李富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缉拿个屁!它自己没腿吗?饿了自然知道滚回来!”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犯嘀咕,这狗东西在赵家吃香喝辣,被伺候得油光水滑,怕是早乐不思蜀了。一想到赵雷鸣那张黑脸可能正对着自家那只蹭吃蹭喝还“觊觎”人家小白狗的黄狗,李富贵就觉得头皮有点麻。
“行了,别贫了。”李富贵摆摆手,驱散这份尴尬。他从王大宝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中简单的分了分,分出两大一小两包东西,这还是他特意在冰城买的特产呢,至于为何一路上都是王大宝在拿,这可不是他李富贵霸凌人家啊,这完全就是王大宝自愿的,美名其曰没出钱出出力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李富贵也不好拒绝人家的美意啊,随手拍了拍,开口说道:“收拾一下,咱们去部里找老师汇报工作。他老人家不在组里,多半是在部里了。”汇报工作才是正事,至于那条没出息的狗……暂时眼不见心不烦吧。
王大宝立刻正色:“好嘞!”说着他也迅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李富贵最后环视了一眼屁股还没坐热的办公室,目光在空着的座位和窗外小黄常待的角落掠过,轻轻带上了门。
特案组的清晨,就在这种混合着对师长去向的关切、对某团长敌意来源的尴尬误解、以及对某只“舔狗”行径的无奈中,暂时告一段落。两人走出院子,在他那辆吉普车上找到钥匙,动车子朝着部里的方向开去。
吉普车的引擎在清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出沉闷的轰鸣,卷起昨夜残留的微尘。李富贵握着方向盘,眉头还带着点没散尽的郁气,显然还在为自家那条“吃里扒外”的狗和赵团长那张黑脸闹心。王大宝倒是心情不错,靠在副驾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阔别月余的街景。
“啧,还是看着这些胡同巷子顺眼,”王大宝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作响,“外头再好,也缺了这股子京味儿。”
李富贵没接话,瞥了一眼路边刚支起摊子的早点铺子,袅袅热气在微凉的空气里升腾。他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奔波一夜,又让赵雷鸣和小黄的事儿一搅和,这会儿才觉出饿来。
“找个地儿垫吧点?”李富贵提议,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和疲惫,“反正这会儿时间还早,老师那性子,这会儿估计还没到办公室呢,去早了也是干等着。”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王大宝眼睛一亮,立刻指向路口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门脸不大的老店,“就那儿!老刘家豆汁儿!我想这口儿想得后槽牙都痒痒了一个多月了!”
李富贵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望着那写着"老刘家豆汁儿"的褪色招牌,胃袋已经开始提前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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