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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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2页)

“哟,这次没把名儿忘了。”

“妈记性是不行了,生怕再说错名儿把儿子给得罪了,专门拿个小本本抄了几十遍。”

我无话可说,只能切了一声。母亲挽上我胳膊,笑靥如花:“人哩?”

“人有事儿,来不了。”我不看她,却能感到聚光灯一样扫来的目光。片刻后,实在忍无可忍,我扭脸说:“真有事儿啊。”

母亲哼了一声,随后就笑了出来,秀乱舞中露出晶莹的耳垂和白皙的后颈。即便笼罩在阴影中,那温润的脸颊也直晃人眼。我不由呆了呆,然后就看到了贺芳。她骑着自行车,打西侧甬道缓缓驶来。阳光把玻璃生生切下一块,于是老贺和自行车都开始变形,仿佛冰块在消融。

见了我,老贺并未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惊讶。这就叫狡猾。她甚至对母亲说:“严林啊,聪明,好学生一个!”

我只好帮她把自行车扛了下去。接下来,我以为她会拿走属于自己的车。然而没有。老贺挽上母亲的胳膊,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我也只能推着车在后面跟着。正值周末,校园里人来人往。我们仨像某种奇怪的展览装置,几乎吸引了迎面而来的所有目光。这种感觉很不好。而老贺还要时不时地扭过脸来,不知是提到了我,还是担心自己心爱的车。老实说她也不算矮,但跟母亲站一块就如同被削去了一截。这种感觉就更奇怪了。何况老贺屁股后还长了双眼睛。没错,就趴在雪纺长裤上,冲我一眨一眨。

上周六补的是5月4号的民刑两大件。老贺姗姗来迟,匆匆离去。事实上呆逼们曾打赌她老为情所伤,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复原。所以老贺能来上课已是全天下伤心人的胜利。我一度以为也是我的胜利。关于论文,她提都没提。课间我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也没收到任何催促或警告。这让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度过了难关。当然,我也并未真的打算不写。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不急,我也无需太为难自个儿。

遗憾的是到了周三,我便被老贺一举击倒。毫无防备。临下课时她突然当众说起论文的事,扬言看来我是准备好挂科了。老天在上,我真的不曾有此准备。我赶忙说已完成,添上目录索引,周四就能交。又不是毕业论文,要什么目录索引,日他妈的。当天我夜以继日,东拼西凑,以期能蒙混过关。不料,这直接惹毛了办公室里的老贺。一声不响地读完全文后,她毫无征兆地上窜下跳起来。她说我“写的是屁”(原话如此),说王利明王泽鉴都能抄一块,竟然还有拉瓦茨,说我胆大妄为真是闻所未闻。最后她把那几页纸扔我脸上,声嘶力竭地总结道:“抄都抄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啊,怎么不去死呢!”她是这么说的。最后一句还重复了一遍,以示强调。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就砸到了地上。起初我以为是汗,你知道的,高强度劳动的等价交换物。但后来老贺呜咽起来,我就明白世间本不该有如此汹涌的汗水。我只好关上了门。老贺扶额在办公桌前坐了许久。我估计得有小半个钟头。等她起身抹脸,戴上眼镜,再看到我时,似乎有些惊讶。移了移鼠标,她缓缓坐下说:“两周时间,好好写,没有下次了。”

一路上她俩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总之唧唧喳喳的,全然忘却了我这个苦劳力。午饭在校宾馆餐厅。等在包间里坐下,我才现眼前的两人脸蛋都红扑扑的。真是不可思议。据母亲说,贺芳跟她在大学里做了三年舍友。那会儿x大还在平阳西南角,和省师大背靠背,因为物资匮乏,俩高校难免共享一些资源。基本上86年以前(母亲说起码83年她毕业之前),整个校家属院都是混杂区。根据每年入校生的名额,教育部和省教育厅会修修补补见缝插针地安排宿舍。有时连教职工都无法幸免,不少人甚至要和学生们共居一室。母亲宿舍八个人,省师大和x大各一半,但法学专业只有老贺一人(事实上整个x大78届只有五个法学生)。性格原因,两人走得还挺近,直至贺芳考研去了重庆。那晚母亲还问起老贺的现状,我便把她与小李的浪漫情事如实相告。我说得很痛快,基于什么心理自己也搞不懂。母亲起初还笑,后来就怪我瞎扯。我说:“真的,这事儿谁不知道啊。”

“真的呀?”她歪头想了想,最后笑着说,“不早了,洗洗睡吧。”我倒希望母亲真把它当成个饭后笑话,不然如今急转而下的事态会使我这个八婆分外尴尬。起码也要保持更新啊。老贺让我点菜,我实在不好意思,就推脱说女士优先。俩女士研究半天,点了个干锅,外加一只白切鸡。完了老贺仰脸叹口气,看看我,又转向母亲:“搞了半天,你弄个儿子在我班里!”她想表达出一种幽默,而且成功了。事实上仰脸挺大胸的一刹那,她就已经成功了。我低头抹抹鼻子,听到母亲说:“那是,我都监视你两年了,要不是有人泄底啊,我还得监视下去!”就这么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两人笑了好一阵。我抬起头时现她们的脸蛋更红了。

高校宾馆的星级难免有水分,从装潢之陈旧可见一斑,但菜真的很地道。母亲的连连夸赞令老贺颇为得意。于是她就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关于这个四星级宾馆的唯一八卦:园林学院前院长雇凶杀妻的故事。此故事与宾馆勉强的牵连就是杀手的身份——餐饮部的一伙计。即便如此,提到该案人们总会率先想起校宾馆以及令人谈之色变的藏尸情节。没记错的话,法学第一课老贺便讲过这个刑事案例,亦如此刻地兴致勃勃。至于某院长,只要加个前字,哪怕短短五年光阴也足以把他从大部分人的记忆中抹去。我们只知道,这位省十大杰出青年、鲁班奖得主、前政府智囊主导设计了省地标建筑平阳大厦。而这在事前当然是恨不得裱到校门口的荣誉。所幸今天老贺略去了藏尸情节,在感叹了爱情的蹉跎和婚姻的多变后,她问母亲:“还记得郭晟不?”后者显然没了印象,看看老贺,又冲我笑了笑。“杨玉玉啊,我上铺那个瘦高个儿,武汉姑娘。”

“啊。”

“杨玉玉的男朋友就叫郭晟啊,忘了他请咱在小食堂撮过两次?”母亲点点头,应该是想了起来。但老贺依旧不依不饶,仿佛回忆的宝葫芦一旦打开便再也堵不住口:“跟杨玉玉一样,长竹竿儿似的,见人先笑,贼和蔼了,就脑袋有点光,二十多就秃。”老贺肯定以为自己身处课堂之上,肆无忌惮地手舞足蹈起来。可惜谁也搞不懂她要说什么。咕咚咕咚地喝下半杯橙汁后,她看看母亲,又看看我,最后再次转向母亲:“郭晟就是那个院长,杨玉玉就是被害人。”

老贺多么不该在这种场合追求一种戏剧效果啊。上述话语短短几分钟,却使得气氛骤变,大家都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包括老贺自己。她饮牛似地喝下另半杯橙汁,长叹了口气。“命运啊,”母亲也叹口气,随后瞥我一眼,“快吃,鸡都是你的。”完了她捣捣老贺:“你呀,一点儿没变!”贺老师扭脸笑笑,丰唇抿了抿,母亲的手机却响了。可能调成了震动,嗡嗡嗡的,有点刺耳。母亲拿出手机,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短高跟的叩地声使走廊变得空旷。这下我只好独自应对老贺了。她操起筷子说:“以前给你们说过吧?”我说:“啊?”

“那个案子。”

“哦,说过。”沉默片刻。“你不吃藕片?平阳就这个有名了。”我只好掇了两筷子。“藏得挺深啊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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