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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天踩着田埂上的碎陶片,靴底沾满暗红色的泥土。
昨夜卦辞在脑海里翻腾,眼前龟裂的农田却比任何预言都触目惊心——本该抽穗的稻子蔫黄着腰,田垄间散落着被踩碎的龙骨水车零件。
"萧少爷请看。"李农业专家撩开茅草棚的帘子,十几个陶罐里蔫头耷脑的秧苗正在溃烂,"他们往灌溉渠倒石灰的那晚,老仆甲带着五个护院守在渡口。"
书生颤抖的手指在算盘上滑动,竹制算珠撞出细碎悲鸣。
三日前他刚把改良稻种分给农户,当晚晾谷场就起了场蹊跷大火,烧焦的麦壳至今还在风里打着旋。
"他们说...说萧大姑娘的陪嫁庄子要收三成新麦。"李专家突然抓住萧云天手腕,笔杆子磨出的薄茧刮得人生疼,"那些种子能抗虫害不假,可扛不住刀剑啊!"
萧云天反手扣住对方脉门,袖中暗藏的银针抵住书生虎口。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收获悔恨值+5o",他望着李专家骤然苍白的脸色,忽然笑出声:"明日辰时,把你藏的三十斤抗旱稻种搬到城隍庙。"
暮色爬上老槐树时,萧云天蹲在王老农的竹篱笆外。
老人正在用艾草熏染开裂的犁头,苍老的咒语混着青烟飘散:"犁头神莫生气,都是外乡人作祟..."
"若是能在旱地种活占城稻呢?"萧云天抛出从系统兑换的稻穗,金灿灿的谷粒滚进晒场。
王老农抄起竹扫帚就拍,枯瘦的手臂爆出青筋:"祖宗地里长出来的才是粮食!
那年县太爷推什么泰西甘薯,秋收时全烂在地里喂了山雀!"
茅草檐角的铜铃突然乱响,十几个农户扛着锄头往村西跑。
萧云天趁机翻进后院,在鸡窝旁现半袋霉变的豆种——正是系统标注的高产品种。
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啄他衣摆,食槽里赫然混着碾碎的毒麦草。
七日后,最贫瘠的沙土地窜起三尺高的绿浪。
萧云天赤脚站在田埂上,故意把改良稻穗系在斗笠边缘。
晨露未曦的叶尖坠着水珠,隔壁龟裂的田地里,枯黄的麦秆正在晨风里簌簌落粉。
"听说用童男尿浇过的..."村妇们挎着竹篮窃窃私语,篮子里藏着偷偷留下的稻种。
老水牛突然挣脱缰绳冲向实验田,牛角上还绑着半截撕烂的黄符。
萧云天任由泥浆漫过脚踝,掌心暗扣的银针在牛臀轻点。
狂的牲畜调头撞翻老仆甲的马车时,系统提示音如泉水叮咚:"打脸值+2oo,解锁抗旱肥配方"。
月光爬上稻草人残缺的手臂时,萧云天正在田埂埋下第七个陶罐。
改良后的绿肥在瓦罐里咕嘟冒泡,远处祠堂的灯火明明灭灭,有人影举着火把朝实验田逼近。
月光浸透稻草人残缺的布条时,郭启的脚步声惊飞了田埂边的夜枭。
他提着油纸包翻过篱笆,烤鸡的香气混着酒香撞开满田蛙鸣。
"你这纨绔倒学会闻鸡起舞了?"郭启把油纸包甩在田埂石上,油渍在月光下晕开金黄的圈。
他踢了踢埋着绿肥的陶罐,泥封下传来青蛙受惊的扑通声。
萧云天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子,镰刀在掌心转出银亮的弧光:"昨儿王老汉偷偷往我井里倒狗血,说新稻种会惊了土地爷。"他削开油纸包,鸡骨头戳在改良稻穗上,"你猜怎么着?
老头今早蹲在实验田数稻粒,裤脚沾的泥比我实验田的还厚。"
两人笑作一团时,村西突然传来竹梆急响。
郭启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摸出袖中短刀,刀刃映出远处祠堂方向跳动的火光。
萧云天却慢条斯理啃着鸡腿,油星子溅在系统刚解锁的《水利图志》上:"莫慌,老仆甲这会正给稻草人扎银针呢。"
话音未落,二十丈外的芦苇荡惊起夜鹭。
五个黑影摸向实验田,镰刀割断稻草人手臂的声音像极了骨骼断裂。
萧云天突然将酒葫芦抛向半空,琥珀色的液体浇透田边堆放的竹耙——那是他白日特意浸泡过辣椒水的农具。
"偷稻种的贼该打手心!"萧云天抄起竹耙横扫,沾了酒的竹齿划过混混们的裤脚,顿时燎起细小的蓝火苗。
有个光头汉子惨叫着想拍灭火星,反被萧云天用晾谷的竹筛罩住脑袋,筛眼里漏下的月光照出他后颈的奴印——正是萧大姐姐庄子上逃役的马夫。
郭启的短刀钉住最后逃窜的混混衣摆,刀刃精准切断那人腰间的毒麦草囊。
村民们举着火把赶来时,正看见萧云天踩着光头汉子的脊背,用稻穗轻拍对方肿胀的脸颊:"回去告诉老仆甲,他藏在渡口船板下的三十石陈粮,明日午时前不送到县衙..."他忽然凑近那人耳畔,"可就要长出会咬人的麦蛾了。"
人群中的王老农突然跪下磕头,他怀里还揣着半截偷偷折走的稻穗。
萧云天扶老人时顺势往他袖中塞了包抗旱肥,指尖沾着的绿肥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磷光。
次日清晨,萧云天蹲在干涸的河床边。
张水利工匠正对着断裂的水车轴愁,腐烂的木轴里爬出肥白的蛀虫。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百年槐木残片,可兑换简易水泵图纸】。
"赵员外今早往渡口运了二十车粮食。"郭启的声音混着水腥气飘来,他靴底粘着新鲜的船钉,"说是要赶在雨季前修缮自家粮仓。"
萧云天摩挲着河床上龟裂的陶片,那是前朝水利工程的残骸。
他忽然将水泵图纸叠成纸船,顺着细若游丝的溪流放下。
纸船在百米外的回水湾打了个转,正漂进赵地主家庄园引水的暗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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