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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令海棠斟上大钟,两个下盘棋,赌酒为乐。当下你一盘,我一盘,熬的丫鬟都打睡去了。春梅又使月桂、海棠后边取茶去,两个在花亭上,解佩露相如之玉,朱唇点汉署之香。正是:得多少花阴曲槛灯斜照,旁有坠钗双凤翘。有诗为证:花亭欢洽鬓云斜,粉汗凝香沁绛纱。深院日长人不到,试看黄鸟啄名花。
两个正干得好,忽然丫鬟海棠送茶来:“请奶奶后边去,金哥睡醒了,哭着寻奶奶哩。”
春梅陪敬济又吃了两钟酒,用茶嗽了口,然后抽身往后边来。丫鬟收拾了家活,喜儿扶敬济归书房寝歇,不在话下。
一日,朝廷敕旨下来,命守备领本部人马,会同济州府知府张叔夜,征剿梁山泊贼王宋江,早晚起身。守备对春梅说:“你在家看好哥儿,叫媒人替你兄弟寻上一门亲事。我带他个名字在军门,若早侥幸得功,朝廷恩典,升他一官半职,于你面上,也有光辉。”
这春梅应诺了。迟了两三日,守备打点行装,整率人马,留下张胜、李安看家,止带家人周仁跟了去。不题。
一日,春梅叫将薛嫂儿来,如此这般和他说:“他爷临去分付,叫你替我兄弟寻门亲事,你须寻个门当户对好女儿,不拘十六七岁的也罢,只要好模样儿,联明伶俐些的。他性儿也有些厥劣。”
薛嫂儿道:“我不知道他也怎的?不消你老人家分付。想着大姐那等的还嫌哩。”
春梅道:“若是寻的不好,看我打你耳刮子不打?我要赶着他叫小妗子儿哩,休要当耍子儿。”
说毕,春梅令丫鬟摆茶与他吃。只见陈敬济进来吃饭。薛嫂向他道了万福,说:“姑夫,你老人家一向不见,在那里来?且喜呀,刚刚奶奶分付,交我替你老人家寻个好娘子,你怎么谢我?”
那陈敬济把脸儿迸着不言语。薛嫂道:“老花子怎的不言语?”
春梅道:“你休要叫他姑夫,那个已是揭过去的帐了,你只叫他陈舅就是了。”
薛嫂道:“真该打,我这片子狗嘴,只要叫错了,往后赶着你只叫舅爷罢。”
那敬济忍不住,扑吃的笑了,说道:“这个才可到我心上。”
那薛嫂撒风撒痴,赶着打了他一下,说道:“你看老花子说的好话儿,我又不是你影射的,怎么可在你心上?”
连春梅也笑了。
不一时,月桂安排茶食与薛嫂吃了,说道:“我替你老人家用心踏着,有人家相应好女子儿,就来说。”
春梅道:“财礼羹果,花红酒礼,头面衣服,不少他的,只要好人家好女孩儿,方可进入我门来。”
薛嫂道:“我晓得,管情应的你老人家心便了。”
良久,敬济吃了饭,往前边去了。薛嫂儿还坐着,问春梅:“他老人家几时来的?”
春梅便把出家做道士一节说了:“我寻得他来,做我个亲人儿。”
薛嫂道:“好好,你老人家有后眼。”
又道:“前日你老人家好日子,说那头他大娘来做生日来?”
春梅道:“他先送礼来,我才使人请他,坐了一日去了。”
薛嫂道:“我那日在一个人家铺床,整乱了一日。心内要来,急的我要不的。”
又问:“他陈舅,也见他那头大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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