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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卑鄙!
龌龊!
阴险!
无耻!
简书被这年轻族长的一句话气到不停在心里骂人,恨不得冲上去打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是无用的。
先不说这里是裴策的梦境,他只是这个梦境中的一个旁观者,就拿那句可恶到无以复加的话来看,他说的话……还真的让人无法反驳。
裴策的心脏在他的手上。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他作为雨城近一千五百年的族长所拥有的,最大的依仗。
「你才刚醒,就将雨城搅得一团乱。」年轻的族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很不满。」
他如此说着,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手心的那颗心脏。
脆弱的心脏被按压的一瞬间,简书也感受到了疼。
一开始只是心口沉闷的,隐隐的疼痛,随着那只手不断的捏紧,简书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与其他的疼痛都不一样,因为没有任何庇护,心脏□□裸的承受着的痛楚便□□裸的传递至每一根神经,就像是无数尖刀在用力剐着。
剧痛让他忍不住想要倒下。
可裴策却笔直地立于雨中。
覆在神明身上的微光因为痛楚暂时褪去,细细密密的雨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墨色长发,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年轻的族长嘴角高高扬起。他举着手中的心脏,笑看裴策身侧的白色蝴蝶一只一只消散,进而欣赏着神明愈加苍白的面色。
「很疼吧?」他虚情假意的关怀了一句。能看到神明的狼狈,就像是他人生中最高兴的事,似乎如此,他就真的成为了神明的主宰,能践踏高高在上的神明。
裴策没有说话。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扣在手心,双眸无悲无喜,看着年轻族长肆意张扬,就像在看一只可笑的蝼蚁。
族长的笑意慢慢凝固。
这样蔑视的眼神会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而那些回忆,让他生气。
「我果然很讨厌你。」年轻的族长要紧后槽牙。眼前的神明纵然被雨淋湿甚是狼狈,那双眉眼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无论是一千多年以前,亦或是死去的现在,被永远埋藏在阴冷潮湿的雨城都无法掩盖,那如同阳光一样的,令人讨厌的刺目。
裴策在剧痛中慢慢凝聚回自己的力量。
「是吗。」他身量很高,略有些俯视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而后抬手,一道无形的掌风狠狠的掴在了那张狂妄的脸上。
「承让。」
年轻的族长何曾想过自己竟会被掌控的神明掌掴!
「裴怀周!」他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创造者!」
然后又是一道掌风掴在了他同一侧脸颊,因为力道太大,他的嘴里还传出血的味道。
族长的脸被狠狠抽到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恨不得将眼前的裴策毁掉!
只是,他的性命已经与神明绑在了一起,毁掉神明便如同毁了他自己。
这样的感受让族长怒火中烧。
「好,很好!」他用舌头顶住被打疼的地方,「裴怀周啊裴怀周,我原本不想这么快和你告别的。可是你让我生气,没必要再叙旧了。」
毁掉神明或许不可能,但毁掉一个有着清醒神智的神明,他有一个办法。
随着族长的这一句话,简书眼前的梦境逐渐呈现出崩塌之势。
等到那些震颤的、碎裂的画面一片一片被剥离着烟消云散,他眼前的便不是阴雨绵绵、古朴秀丽的雨城了。
他看到了血雨。
漫天的血雨。
天幕是让人心悸的黑红色,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地上的水洼上,荡漾起暗红色的涟漪。
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惊恐的求饶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身处梦境,而是真正回到了雨城。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让人想吐,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干呕了几下以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掌是奇异的半透明状。
透过他的手掌,他能看到地面上粘稠的血色。
「族、族长……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苍老而凄厉的声音在寂静的血雨中传来,简书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自己半透明的状态,茫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竟然是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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