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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从来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他不知身在何处却突然地掉入了水中,他拼命的爬向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他四处张望,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清路的方向。只有一条羊肠小路,蜿蜒从林中穿过。他茫然地走着,小草上的露珠打湿了双脚和裤腿,没走几步远就差点滑倒。
远处不时地传来几声杜鹃鸟的凄凉啼哭,他边走边想:自然界里的生灵小鸟也有人类的孤独与寂寞吗?它们为何不展开自由的翅膀飞回同伴的身边?难道它的同伴也远走高飞的把它抛弃了吗?他真想帮助那只小鸟去寻找它的归宿,但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他目前连自己的归宿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只好带着彷徨茫然的苦笑站在那里,对杜鹃啼哭真的爱莫能助。
这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不知走了多远,他的身心疲惫极了,穿过丛林他来到一座非常高的悬崖峭壁之上,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而下边就是万丈深渊的湖水。当他站在悬崖之上往下俯瞰时,感觉有只无形的大手,突然猛击他的后背,叫他猝不及防地掉下悬崖,落入水中……
一声惊叫,陈云猛然醒来。这是一个古怪希奇的梦!他的额头都渗出了惊吓的汗水。
曾经的日子他已经深深的爱过,而且还用一颗毫无设防的心去呵护爱情,可到头来他的爱却陷入了一场虚渺的结局,他的整个身心就像被掠劫了一样,先是付出了真实的情感,后来演变成不尽人意的争闹,像那梦里的逆境,散落到无人的孤岛,身躯彷佛被掏空那样,只剩下那颗无着无落,空荡荡的心了,想要一个血肉之躯,或者有疼有热,有理解和谅解的心境而不能,该是何等的凄凉!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失去了曾经给予的爱,所以,他做出那种落寞的梦,也就不是偶然了。
陈云下钟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还没有到午夜,老婆继续码她的「长城」。十几年的夫妻,好像该说的话已经道尽,他们再也找不到共同语言,俩人在一起时,沉默几乎就成为一道主菜。不说话还好,一旦说起话来,说不准哪句就会冲到人家的肺管,还莫如不声不响的修得一方宁静。
他很后悔不如前几年再让老婆生个女孩,现在正好上小学。这样也能把老婆的腿拴住,而且家里又多个说话成员,等出差回来就会享受到天伦之乐,省得现在的家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息。他太回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那年老婆意外怀孕,当时他们夫妻生活还很和谐,不像现在这样争吵。可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带着老婆到医院把孩子做掉了,医生说是个快要成型的女孩,这下把他心疼的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老婆也在埋怨:说你们单位有好几个都生了二胎,就你积极回应,再说二胎的间隔时间也够了,就是罚个万八千的能砟的?陈云一半是冲着老婆一半也是冲着自己说:孩子都已经做掉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该着咱们没有女儿的命!他也很闹心。
陈云又把思绪拉回刚才梦境中的二次落水,他不迷信,可这样带水的梦他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总做,这是什么样的预兆呢?不得而知!如果现在有部周公解梦就好了,起码能解释一下心中疑惑。
平时说到水时,也就想到了女人,常言说女人是水做的,形容夫妻感情好的就有:水乳交融,如鱼得水,也有形容女人是祸水的,水性扬花,女人的泪水就像是鳄鱼的眼泪!总之,女人和水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难道梦里的二次落水,是预示着自己有二次对女人的选择吗?那么,第一次婚姻真的就要结束了?也许早该结束了,那第二次无疑就要落在夏雨的水里。
陈云知道夏雨对自己的婚姻家庭及日常生活极为慎重,她很有生活主见,又聪明伶俐。陈云曾经试探过她的婚姻去向问题,她确实有那种想跟陈云走到一起的善良愿望,但只是愿望,可涉及到具体情况,要想兑现这种愿望无疑是难上加难!她生长的环境太过于保守,封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世袭思想根深蒂固,她情感的出轨不敢跟任何人提起,更不敢叫别人知道,她怕别人指指点点把衣服指破,怕那些守旧保守长舌妇的唾沫把她淹死。
另外的压力是来自于亲人方面,她一旦走出了现在的围城,亲人们肯定不会理解她的重新选择,轻者会说她富享大了,好日子过到了头;外人说的也许难听百倍,会说她以前的正经是装出来的,全是假的!没想到她这样孤傲的人也居然会偷汉养汉!这些难听的话语,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
再有就是顾及她丈夫的脸面问题。在她居住的那个几乎被时代遗忘的角落,男人们吃喝玩乐早已是天经地义,司空见惯的事,婆娘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伺候老人,丈夫和孩子那便是祖辈留下的遗训。谁有那个能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改变这样的陋习呢!
别人无法改变的事,她夏雨也没长三头六臂就能改变吗?所以,丈夫的肆无忌惮地放开胆量沉迷于麻坛,那是有股无形的势力在给他撑腰!真要是离了婚,她的丈夫就会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她警告过丈夫,别把她逼极了,如果真要逼到那步,她就是再心慈面软也顾不上丈夫的面子而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毁掉!
用半生的幸福去换取「贞节牌坊」的脸面,这样的代价,对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来说,太过于沉重了!
但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也最难的却是孩子这关!孩子在上初中,虽然还小,可遗传了夏雨的聪明智慧,遇事很有他自己的主见,在年段学习总是拔尖。她怕婚变后的第一受害者就是孩子,而这小子跟他的老子一样,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主义。有次他父母吵架,他在背后跟他妈讲:不要太干预他爸爸的自由,他说男的只要不嫖女人,乐意玩也不算是大毛病。你看有几个男的成天守在家的?你这样磨叨你管住爸了吗?他不还是照样去玩?唠叨多了,你闹心,爸也心烦!再说老爷们能听女人的吗?
哎呀?这个小蹩犊子什么时候突然长大了?居然唠出了男人的心经!而且骨子里就有股很浓的重男轻女味!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了这帮混蛋的爷们!那女人逆来顺受的日子还真是没完了?
于是,她问儿子:我要和你爸离婚,你打算跟谁过?
儿子赌气回答:谁也不跟!离家出走!
夏雨一惊,再也没敢往下说。她很伤心,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他那样说话能去打他吗?她以为儿子能说跟自己生活,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这要是换成女儿,肯定能跟妈一条道,都说家中的女儿就是妈妈贴身的小棉袄。
别小看现如今十四五岁的孩子,大人还真不能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就能弄出点意想不到的动静,给你的心脏猛然一击!夏雨可以去赌任何事情,但在孩子身上她可不敢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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