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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把那时说过的话又在眼下说一遍:“囝囝,你好厉害啊。”
宣从南垂眸盯着虚无,长睫微闪,道:“嗯。”
除了顾拾默然哭泣的可怜样子,宣从南还想画他的手。覆满血管青筋的、力量的,有时甚至能令人血脉偾张的手掌和小臂。
椭圆形的东西早已消失在深处,看不见,找不到,只有一条通电的细线尾巴孤零零地在外面延伸着。
顾拾手指的长度和手掌呈正比例,而且骨骼分明,是美术生最喜爱的一种手。
“明天,想看着你的手画一幅画。”宣从南说。
顾拾求之不得道:“好。”
宣从南突然皱起眉,改口说道:“不能画了。”
“嗯?”顾拾继续往里推。
“你”宣从南脸色微变抬手打他小臂一巴掌,续话,“你要去试镜。”
“等你忙完回来再画吧。”
顾拾道:“嗯。”
一副提起工作就想让地球毁灭的冷淡模样,但还不能不去。
在宣从南眼中,胡阅能给顾拾接一份工作实属不易,影帝事业心又强,谁不去工作顾拾都不可能。
问题好像无解,思及到此顾拾眼底的情绪都变得凌厉起来。
“你有没有高兴一点?”宣从南问道。
顾拾下意识接:“什么?”
宣从南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平静。
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所有猜想转化为真实,顾拾的心软成一滩水,他把宣从南抱进怀里:“你真的是在哄我。”
宣从南亲亲他:“嗯。”
他喘了会儿气又问道:“是因为,那个噩梦吗?”
顾拾:“嗯。”
“唉我就知道,”宣从南劝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又不会成为现实。你不要,一直记着它啊。”
他时而颦一下眉,时而咬一下嘴,似乎是在酝酿措辞,不能胡说八道。
顾拾紧盯着他比平时丰富的表情,像沉在梦里低言:“我有点讨厌自己。”
“为什么?”宣从南微讶。
顾拾说:“没有为什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对宣从南来说又很深奥。他参不透顾拾什么意思,只能更紧地抱住他。
顾拾宽阔的手掌拢住宣从南的后脑勺,把他怀里按。
力度大到宣从南觉得胸中窒闷,想躲开一些,却仍被强硬地掌控着。
几乎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自顾拾身上分泌出一种悲忡和恐惧,宣从南想仔细分辨,又做不到想太多。他小幅度地发着抖,跪坐着的小腿绷得很直,仿佛目眩地软在顾拾怀抱里。通电细线磨死人了,宣从南讨厌它,抗拒地掐顾拾肩膀。后者被咬被抓都岿然不动,溢满而散的恐惧像幻觉一样消失干净。
顾拾重新变回顾拾,不再令宣从南担心,只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比绅士的顾拾恶劣许多。
宣从南想把线抓出来,扔垃圾桶,顾拾一把按住他手腕冷肃地拒绝道:“不许动。”
上次顾拾把一些好看还有奇怪的东西拿出来介绍,宣从南并不认识它们,只是觉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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