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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垦荒令》,羊皮卷轴展开时簌簌落下一把麦粒,
"袁绍能舍王冠,丞相何妨暂收雷霆?待北疆与刘备两败俱伤,只要十年内贵霜攻入北境,天下自有转机。"
"来人!"曹操突然暴喝,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杨修私通北盟,押入地牢候审!"
许褚的铁掌钳住杨修肩头时,案头烛火恰好爆出灯花。
曹操冰冷眼神倒映着挣扎的谋士,恍惚看见出逃洛阳那夜,自己亲手将陈宫逼入绝境的模样。铁链拖地声渐远,他拾起地上《垦荒令》,在"军民共垦"四字上重重划出血叉,墨迹混着血水渗入竹简纹理。
江陵水寨,寅时
汉水的雾气浸湿了刘表的白狼旗,旗舰楼船上的青铜灯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老迈的荆州牧蜷缩在虎皮榻上,手中药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眼前《北盟约书》的字迹。那些用兖州墨写的条款,竟与四十年前党锢之祸时,太学生血书上的字句如出一辙。
"好一个"血脉无贵"。"
刘表咳嗽着将药渣吐入江中,浑浊老眼映出晨光中的烽火。对岸东吴战船桅杆如林,船狰狞的辟水兽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孙策豢养的江中恶蛟。
"刘景升!"孙策的吼声穿透浓雾,霸王枪尖挑着个血肉模糊的荆州哨尉,
"这厮说要拿我头颅去邺城换垦荒功勋!"少年霸主的声音带着戏谑,却让江面泛起诡异涟漪,那哨尉的甲胄内侧,分明绣着泰山匠坊的麦穗暗纹。
刘表颤巍巍起身,腰间"汉室宗亲"玉牌撞得栏杆叮当作响:"伯符可知,北疆的麦子能长到马背高?"
内衬密密麻麻的血书随风展开,皆是江陵学子抄录的《齐民新术》残页。泛黄的宣纸间还夹着几株旱稻穗,颗粒饱满得不像荆楚之物。
江风骤烈,将楼船上的"刘"字帅旗吹得猎猎作响。
文丑的箭矢应声离弦,狼牙箭簇穿透浓雾,将对岸"孙"字大纛射落江心。将军收弓时,铁指在箭囊底部摸到块硬物,那是月前邺城使者塞进的青铜虎符,刻着"代天巡狩"四字,不过半月,天下局势惊天之变,所有人都不知道展昭所展示的地图具体的样子。
孙策的狂笑混着战鼓传来:"老匹夫且留着种子,待我踏平江陵,亲自去泰山讨教!"
话音未落,下游突然传来沉闷的机括声。
蔡瑁的艨艟舰破雾而出,舰新装的"破蛟弩"泛着幽蓝寒光,弩机核心处嵌着北疆特有的玄冰铁。
"主公!墨家弟子说这弩机掺了寒铁,能射穿东吴楼船!"
蔡瑁的声音带着异样亢奋。这位洗心革面的新任都督,此刻眼中燃着诡异的狂热。
刘表抚摸着弩机上的纹路,忽然想起月前泰山使者送来的密信。
那青衣少年立于雨中,梢还沾着冀州的麦芒:"使君若愿保荆襄百姓,北疆粮船可溯汉水而来。"
他当时嗤之以鼻,此刻却对着漫天火箭喃喃:"玄德啊......这汉室最后的体面,竟要靠田垄间的泥腿子来挣......"
江风卷起《齐民新术》的残页,飘向对岸熊熊燃烧的东吴战船。
火光照亮其中一行小字:"麦熟三日,天下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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