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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香再次把手举起来,捶向了焕章的肩膀:「我日你屁股,这玩意你也敢说?你甭鸡巴看我,你说那事儿能干吗?」脸上一阵怪异,想及到自己背着他跟他妈马秀琴勾勾搭搭,脸上没来由的一红,说话的底气自然弱了下来。
嬉笑中不想再提这事儿,杨书香忙换了个话题:「焕章,过完年你打算怎么着?」焕章把头一低,琢磨着年后家里盖房的事儿,摇了摇脑袋:「我也说不好。」思忖后抿起嘴说:「搬你那住挺好,但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碎嘴唠叨没完没了,兄弟我现在真受不了她。我想了,也跟我爸说来着,先在我姥家住着,反正这边也有地界儿,我就……」杨书香把眼盯向焕章,越看越纳闷,越看越觉得焕章另有所图,瞬息间明白过来:「哦,说了归其还是小玉呗!」抬起脚来正要踢过去,焕章防备还挺好,他撩杆子窜了出去:「哥,你非得把这话说出来啊……啊……反正我妈那边我是烦了……你不烦你就上。」
「我上,我上……我让你屄口是心非……让你没点事儿了……」这下轮到杨书香脸红了,身子慢了半拍,踢出去的脚也慢了半拍。
躲闪之中,赵焕章趁其不备伸手掏了杨书香一把,杨书香用手一捂卡巴裆,怪叫道:「又掏我,你个下流坯。」扑起身子追了上来。在杨哥要抓过来时焕章飞快奔跑出去:「哎呀……杨书香打人啦……打死我啦……我肏,杨哥你又硬啦,哈哈,你不会是对我妈……哈哈……」说得杨书香做贼心虚,一颗心像坐在秋千上,晃荡荡来回悠饬……
「谁要说焕章没脑子,那才不了解他呢!」这话在很多场合下都被杨书香搬出来过,此时围坐在饭桌前,他又说了这么一句……在似水流年中把激情展现出来,在举手投足间把叛逆乖张呈现出来,因为年少,若不带上一丝轻狂怎叫一个青春绽放?!如杨书香所说,人和人的思维是没法改变的,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这就是十六七的我们……
「有脑子就是不用正地界儿上!」杨书香刚说完,马秀琴就把话接了过去,经学校生的一事,恨铁不成钢的她对儿子已经失去耐心。
「秀琴姐,瞅你说的,各走各的经嘛!」柴灵秀从中一断,把话分说出来,而且在娘家叫秀琴姐比在沟头堡叫大嫂子更为亲切,尤其是续了酒之后。
「琴娘,我妈说的没错。」杨书香插了句嘴。马秀琴也并非专门针对自己儿子,朝着柴灵秀一笑,看向杨书香时,眼神里明显透出溺许之色。
「秀琴丫头打小就老实,管孩子可不能太操之过急。这小小子吧就得活奔着点,就得皮,不皮不叫小伙子!」
「别落筷儿,该喝酒的都把被子端起来。」鹤童颜的柴老爷子坐在饭桌的上手,冲着马秀琴言道了一声,见众人杯子摆在家门口的位置,撺掇完就趁机偷偷抿了口酒。
挨着他身边坐着的人是个中年汉子,眉眼和柴灵秀有五六分相似,把手挥了挥:「秀琴,姑爷又忙着挣钱介了?难得你回来一趟,别用我照顾啊。」
马秀琴忙笑脸相迎,跟着举起了酒杯:「钟仁啊,来这我还用照顾?」她和柴钟仁即是同年又是同学,小时候一起玩时还没少带着柴灵秀呢。
「坐这桌上就没外人!」柴老爷子侃侃而谈,看着对面和外孙、重孙坐在一处的两个年轻后生,都不陌生,就指着桌子上的鱼和肉,说:「我就喜欢看小伙子狼吞虎咽!」
放下酒杯,柴灵秀立起大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柴老爷子见老姑娘盯着自己,他嘿嘿一笑:「慢点喝……」
见状,中年汉子柴忠仁呵呵笑道:「妙人,咱爸今儿见你来了高兴,你就别吓唬他了。」
老爷子咕哝着嘴,接茬道:「是内,爸说了你不信,你四哥的话总该信了吧……」
「四叔你还帮着老祖宗说话,找着妙人怼你呢!」瞅瞅东瞅瞅西,沈怡抿嘴偷笑。她和柴灵秀打小关系就好,又投脾气,柴灵秀结婚之后把她说给了侄子柴文广,本身又都是同学,只不过辈分问题常常引来「争议」,尤其是在杨书香出生之后,要么她怎么总让杨书香喊她姨呢。
「小八十的人也不说注意着点,还跟年轻人比划?」柴灵秀斜睨着大眼瞪了父亲一下,其实是怕他贪杯,还直给限量:「就一杯,多了可不行」又指着对面坐着的柴忠仁:「柴老四,别以为我嫂子在跟前我就拿你没办法,当着一桌孩子的面你再叫我小名试试?我撕你嘴!」众人的欢笑声中,柴灵秀的小手已经伸到了沈怡的大腿上,掐的同时,姐俩闹在了一处。
「让小妹挑话了吧!」柴钟仁的媳妇儿吴玉芬呵呵笑道。柴老四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我那妹子呀她就欺负我本事大。」
看到妈妈一改往昔之严谨端丽,恢复成少女时代无拘无束的模样时,杨书香不禁笑了起来。姥爷姥姥的这四对儿女,甭看妈总欺负四舅,还就数四舅跟她关系最好。也是,众多舅舅和姨之中,他们哥俩的岁数最挨着——相差五岁,基本没什么代沟,可不像大舅大姨,抄起来一大就大她二十多岁,光岁数就差了一辈人,哪还有啥共同语言?!
……听妈不止一次说起过,她是姥爷姥姥四十多岁要的最后一个孩子,尽管鱼汤一个劲儿顶着,可那时姥姥已经没有奶水了,是姥爷拿着嚼碎了的栗子一口口把她喂大的,所以尽管后来心里再怎么不乐意,有些事儿也必须得听姥爷的,她说这是她心里沉淀下来不多的一种情怀。再早时杨爽不解:选择权在己,岂可随便应承?现如今明白了,那是老一辈人的执念,骨子里的,想必当时妈妈绝非没有挣扎过,最后不过是基于命运的安排,基于骨子里的情怀而不得不做的一个选择。如果换作现代,可能姥爷也不会保留仅有的一点封建意识。对与不对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提起来再没意义。
沉默中柴灵秀摇了摇头,以一种悠然恬淡的语气说了句:「可不像你,跟我对着干,一辈子净让我挂怀!」
杨爽「嗯」了一声,微笑道:「都说好事多磨,若非当初错上加错走出了那一步,可能就错过了姻缘。现在回想起来,直如一场大梦,到底是姻缘还是孽缘我说不清,但我明白了,这辈子放下该放下的东西,你就做你自己,而我,我就做我自己!」
「你心太狠了!」夜色中的叹息如霓虹灯的光焰划过脸庞,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斑斓,佳期如梦,是好是坏却耐人寻味,然而柴灵秀的语气已经变得飘忽不定,看来心里是有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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