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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还是寥寥几字——「我心已另有所属,姑娘莫要再等,祝早日寻得佳偶。」
泪水洇湿了信纸,江母慌忙掏出手帕给楚瑶擦眼泪。
那天过后,楚瑶就没再见过江母和莹子了,她们母女二人仿佛在一夜之间搬离了江家村,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
楚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其实一切都早有预兆。“他”写给江母的那封信她没看过,但大致也能猜到里面的部分内容。
尤其是那天下午江母送楚瑶上农巴车之前,她将怀里抱着的一个陶罐递给楚瑶,说是家里晾干的米灌肠,叫她带回部队吃。
楚瑶垂眸看向江母手上抱了一路的陶罐,沉默几秒后,终是接了过来。
接过来的那一刻,楚瑶清楚地知道这些是家里全部的米灌肠。
回到部队后,楚瑶打开了陶罐,现里面除了塞得满满当当的灌肠,夹缝中还有一个桃粉色的小布袋,打开袋口,里面装着面值大小不一的纸币,总共两百三十六块零五毛。
这是江母能想到的最好的告别仪式。
楚瑶并不认为她们在搬走之前将家里所有的米灌肠都送给自己,是因为时间紧迫、路途奔波,不方便携带,故而做个顺水人情。
而是因为她曾多次夸赞过她做的米灌肠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灌肠了。
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给她做灌肠吃了,因而将家里所剩不多的灌肠全都留给了她。
所以……
江莹考上她心仪的大学了吗?她如她所说那般,想要和楚瑶一样治病救人,最后报了医科吗?
江母的腰肌劳损好些了吗?还是更严重了呢?之前教给她的那些锻炼手法还有在坚持吗?
这些楚瑶都无从得知。
她们从自己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连带着她和“他”之间微弱的连接也一并消除。
她又成为了一个独行的赶路人。
后来,那封绝情信楚瑶一直带在身边,信纸右下角几处曾被泪水洇湿的地方,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小块淡淡的、形状不规则的抽象水墨画。
他其实从未直接向她表达过心意,更别提有任何的承诺了?没说过喜欢,也没有叫她等他,跟没说过他会来找她,他什么都没说过。
短短十几天的相处而已。
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生,除了那个吻,一个严格意义上,不算亲吻的吻。
她待在庄园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他待在庄园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以为她睡着了,但其实没有。
楚瑶知道他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呆站了很久,黑暗里楚瑶闭着眼,悄悄调整着莫名越慌乱的呼吸,怕被他现自己在装睡。
然后她听见他转身、一步、两步、三步……是朝着门口走去的脚步声,很轻缓、距离在慢慢变远,却又蓦地顿住,脚步声像是突然调整了方向,又再次朝着床边靠近、一步、两步、三步……楚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他偷吻了她的唇。
很轻很浅的一个吻,楚瑶记不清那一刻自己的心跳有没有漏掉一拍。
然而,在看到信的当下,那些断了线的泪珠,并不是因为他说他心有所属,她心思细腻,又太擅长察言观色。
无论是江母极力掩饰起来的忧虑,还是她看着江母打开抽屉取出信封时,匆匆一瞥看见了下面的《转学证明》,再就是眼前这誓要同她划清界限的文字,让楚瑶在一瞬间想起了,他给她地图说要送她逃出去的那个晚上,一切都是那样的相似。
写信让江母连夜搬家,甚至罔顾江莹正处在高三的关键时期也要转学,不留余地地斩断她和江家的联系。
该转移的转移,该切割的切割,尽他最大的能力安置好所有人。
所以……
你这次的处境又该是有多艰难啊?
楚瑶不敢想下去,但又控制不住地会去想——他们现你了吗?
他们快要现你了吗?
你要行动了吗?
很危险吗?
还会有人一次次帮你从死神手里抢回命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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