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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举着避孕套的盒子,扬起在莎比的面前,好像扬起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抓住老鼠的猫,显摆着他的战利品,大有人赃俱获的意思。
他的激情在一瞬间萎靡不振了。
他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但是内心里却膨胀着没有方向的愤怒。
至少他觉得在这一刻,他是一个有理主义者。
很明显地,身下的这个女人撒了谎,她像没事人似的,言之凿凿地声明她这里没有避孕套,但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却狠狠地掀了她一个耳光。
穆岩潜意识里知道,他没有权利指责她什么,但是,他能抓住即时的一个理由,就是她对他撒谎了。
他的心里酸涩的滋味一时泛滥成灾。他在心理上有了充分的准备,谅解她的过去,谅解她的职业,这一点,不能不说他没有有过痛苦的挣扎。正当他经过一番焦灼的内心角逐,忽略了她的职业的尴尬,可以从内心里接受她的一切的时候,却从她的隐秘的居处里找到了另一个男人所使用的避孕套,至少在刹那间,他的自尊心无法承受。
男人的心态是奇怪的,他在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潜意识地设想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她最为重视的。但是,女人的内幕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不过是女人作爱流水线上的一个动荡的分子,是女人使用避孕套的一个群落中又一个无足轻重者。一时间,面前的这个女人变得扑朔迷离,犹如深渊一样不可探测。
他该如何做?把自己当成她的避孕套的又一个撑大者?
这是他不想做的。他不想把自己等同于一个女人身边的流水作业者。一段时间以来,他觉得开始喜欢上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回避她的职业性的逢场作戏,把那些碟片中的镜头,仅仅作为一种作秀,一种谋生的劳作,但是,女人背后的这种秘密,却使他觉得,她隐藏在碟片后和心态与作为,却是真正不能让他接受的关键。
莎比怔怔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只有麻木,没有羞涩,她没有任何声音。
穆岩把避孕套重新放到床后边,激情这时候已经远离了他,他觉得索然无味。他感到什么地方出错了,但是,却只能模糊地把握住自己的理由。
他感到自己的这一段不合时宜的爱情,真正遭遇到了症结问题。他从没有刻意地去寻找一个肉体的女人,即使他面对碟片自渎,那仅仅是一种肉体的释放的需要,并不意味着他情感的倾注。然而,当他在生活中投入自己的情感时,却现,自己必须遭受肉体的狙击。
他没有把她作为一个人尽可夫的生意场上的女人,与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感受到的是她的平朴,她的善良,她的融洽,这一切是任何一个女人真正打动男人的地方,但是,避孕套破灭了他的梦,他觉得她更有着肉体上虬结着的过去。这种过去,令他信心顿失。
他希望这一个女人只为她开放,她的情感只把最激烈的隐秘投向他,但是避孕套扫荡了这种情感上的浪漫,使爱情遭遇到物质的侵袭。
她还有多少不可知的过去?她的避孕套是否是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可以享用的物品?
穆岩难以把她看成是一个女优,他已经把她接受成他的一个心灵的同伴,现在他感到这是相当危险的。他必须应对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的冲击。
他像陷入一种烦恼的漩涡中,无力自拔。他隐隐地感到,这可能正意味着他的这种爱的选择带来的麻烦初见端倪。爱在最初的欢悦之后,总是无尽的苦恼。他觉得自己隐隐地看到烦恼的冰山,正在风平浪静的洋面上露出头角,散着缕缕的寒气。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那一切他无力承受的意外,在此刻,他觉得唯有逃避,离开是非之地。
“我走了。”他内心里充满着委屈的情绪,朝着开花板,说道。
莎比一直没有说话,听任他穿好衣服,趿着鞋子,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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