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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星和樊月都是训练有素的,绝不过多言语,立刻应喏,马上带着几个年长的姑姑就要翻出去。
谢昭宁又问两人:“表姐,我记得你们方才说,你们小的时候,外祖父还逼你们练骑射。这田庄里还留着一张你们能用的小弓,现在弓在何处?”
姜茜和姜芫更更迷惑了,谢昭宁叫她们拿火油去泼柴火,她们稍微理解一些,可是为什么又要小弓,谢昭宁究竟打算怎么做!
姜茜却根本不在思索了,她打算放下自己的脑子,一切听表妹的,不管表妹能不能做成,她都认了!她道:“就在旁边的厢房里,昭昭你等着,我立刻便去给你拿!”
姜茜一转身就去了。
谢昭宁望着槅扇外瓢泼的大雨,听到那些人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努力按下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她突然觉得,这些人绝非简单的亡命之徒,他们都是受过极专业训练的,势必是某些势力的犬牙,绝非流寇能比,这给她们增大了难度。
但是今夜,她必要将所有人都保住,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决不能死!
很快姜茜就把她们寻常用的小弓箭拿了过来,还配了几只竹制的羽箭。
谢昭宁入手一看,祖父不愧是行伍出身,给表姐训练用的弓亦是好弓,这是一把牛角做成的弓,已经被打磨出温润的光泽,有着岁月沉淀的细痕,她轻轻用手拉着试了一下,弓弦亦张力十足,想来平日保养甚好。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弓箭一入手,她不仅有种回到西北茫茫戈壁的感觉,更是心中更有了力量。
姜芫看到她十分熟悉弓箭的模样,好奇地问:“昭昭以前也学过?”
她不仅学过,而且被大舅舅领着,还在西平府射猎过野兔子、黄羊。虽力量上比不过男子用弓箭,但是她箭法精准,于马背上射猎,时常身后能吊上一长串野兔子回去。
此时危急,且听着那些人越来越靠近,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谢昭宁只是叫姜芫:“表姐,怕是要来不及了,你将那个灯油台给我!”
姜芫她们此刻也不再问谢昭宁究竟要做什么了,反正听她的就是了。
姜茜离得近些,立刻将灯油台端了过来,谢昭宁便在箭头上缠了一层她们做针线留下的尺头,并将灯油浇在箭头之上。她这番举动让众人更是迷惑了,她究竟要做什么?随即她认真地对两位表姐,以及剩下的所有仆妇道:“大家听我说,不许久他们怕是就要破门而入了,你们定不要用力反抗,一定以保住性命为重!”
诸位娘子姑姑们纷纷点头,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谢昭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将弓箭背在身上,打开后方的槅扇,又将裙角束起,踏着圆凳一脚跃上槅扇。正是此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杂乱,兵器相撞的声音,至少是有五六个人,随即隆隆的撞门声响起。死到临头的时候,所有人都更加紧张了起来。
谢昭宁深深看了她们一眼,只留下一句‘保重性命’,这才翻身而出。姜芫立刻上前合上槅扇,决不能让他们发现有人出去了!
与此同时,那撞门声越来越烈,随着栓门传来碎裂声,两扇桐木门不堪重负般地被撞开。随即是几个穿着玄色短衣,高大魁梧的汉子涌了进来。大概是真觉得她们要死了,他们竟连面也不蒙,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道:“诸位娘子们既然都听到动静了,就快与我们去庭院中吧!”
在房中杀人不好清理痕迹,他们要将人赶到院中杀,此时正是下着大雨,雨水一冲,什么都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过这里。
纵是所有人都吓得禁不住发抖,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怕自己若是胡乱呼救反抗,更死得快,被这些人赶到了雨中,而另一旁,姜焕新和姜焕明二人也被赶了出来,两个人也吓得嘴唇簌簌,与两位妹妹对视,姜芫和姜茜也顾不得骂他们蠢货了,皆有种快要大祸临头的惊恐。
此时远隔十里外的下游田庄,姜焕然也还没有睡。
谁也没想到,今晚竟真的下起了彻夜的大雨,冲垮了麦田的堤坝,洪水大量涌入麦田中淹了麦苗。因此他也不得返回,看修堤坝已经是没用的了,便指挥着护院们疏通洪水,尽量保下大部分的春小麦,这样忙到半夜才停下来,随行的庄头问他:“大郎君,可还要回徐庄头那边歇息?”
姜焕然看了看仍未见小的雨,道:“不必了,在你这里歇下吧。”
他上了马车,摘下斗笠解下蓑衣,他的随从姜安跟了他多年,十分熟悉他的脾性习惯,立刻从小炉上取下紫砂壶,将自己烹好的热茶倒进杯中,端给姜焕然。
即便是出门在外,姜焕然也依旧讲究,喝的是十贯钱才得一两的顾渚紫笋,用来煮茶的亦是最好的天青泥紫砂壶,将茶杯端到唇边抿了口,姜焕然微眯着眼睛瞧着马车外的大雨。心里想着田庄那边的事,上次暗使她烧了厢房,谢昭宁已是对自己不喜,倘若这次她知道护院是自己调走,定是彻底不会喜欢自己了,如此绝了她想嫁给自己的念头,母亲就是再有意,她不愿意,母亲怕也是没有办法。
他这般想着,心里倒是有几分满意。他对谢昭宁很是不喜,平日在她面前温柔妥帖,不过是不想被母亲训诫,她这样愚笨无脑,被人耍得团团转之人是配不上他的。自然了,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他也并不知道。
姜焕然的目光随意扫过车辙,却突然发现,行驶的路上似有不妥之处。
他们的马车驶过之处,有几道深深的车辙压在路面上,瞧这压的痕迹,应是载了极重之物。可眼下不是田庄里的粮食收成的时候,怎会有如此重的车冒雨赶路?他侧头问徐庄头:“方才我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走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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