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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怜月凑到轿帘处小声道:“李世子回头看了咱们一眼,这会儿出巷了。”
看什么看!明檀心里喝斥一句,道:“回府吧。”
回到长公主府,明檀逗了会儿从宫里带回来的鹦哥儿,人有些恹恹的,心里总想着李弥怎么会从清一居士府上出来。清一居士肯见李弥,会不会见她……
明檀不知道,李弥是看着她的轿子离开古井巷的。而且在她离开后,他又折返回去,来到了明檀轿子停的那户人家门口,之后他又敲开了宁府的门。
“公子可是落了东西?”门房见李弥去而复返,问道。
李弥道:“不是,宁伯,巷子里头的杜府和沈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杜家和沈家?哦,杜家是从西边儿贩香料和毛皮的,家主常年在外。沈家原先的沈老爷是工部的主事,沈老爷前年没了,如今沈家倒是不知是何营生。公子怎么打听他们,可是有什么不妥?”宁伯道。
“没事,京城应该有人知道先生回来了。”李弥道。
宁伯笑道:“大活人进了城,怎么瞒得住,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们也见不到先生的面。”
李弥觉得明檀应该是冲清一居士来的,她本就在书画上颇有造诣,又懂赏析,应该错不了。
“宁伯,我先走了。”李弥与宁伯道别,离开古井巷。
确定明檀是冲清一居士来,李弥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剧,整个人有些发热。以先生厌恶皇亲的性子,他定然不会见明檀,她今日见到自己从宁府出来,日后若是在宁府碰了壁,会不会想着请自己帮忙呢?
想到这,李弥心跳越发快些。
明檀出师未捷,又兼连下了三日的大雨害她被困在府里,索性在书房待足了三日,又是写,又是画,整个书房满地的纸。
“郡主,别庄来信,长公主和驸马明日回京。”怜月禀告道。
“明日什么时辰?”明檀一边握着硕大的毛笔在纸上写大字,一边问道。
“说是回府与郡主一起用晚膳。”怜月又道。
明檀一鼓作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飛”字,看了之后觉得不满意嫌弃地啧了一声,将笔丢给了一旁伺候笔墨的侍女弄玉。
“知道了,不写了。”明檀看看满地狼藉道:“都收拾了烧掉吧。”
“是。”弄玉应了声,便开始收拾。
翌日晚膳前,长公主夫妇果然回了府。
明檀到正门去迎接爹娘,长公主见闺女气鼓鼓的,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哎呀,我们檀儿想娘亲了吧?”
“不想。”明檀赌气道。
“那肯定想爹了。”明驸马忙道。
明檀瞪了她爹一眼:“更不想。”
“叫你一起去,你又不肯。这些日子京城可发生什么大事了?你进宫给外祖母请安没有?新科宴呢,可有趣……”长公主拉着明檀的手絮絮叨叨地一边问,一边往正房走去。
晚膳过后,明檀和长公主说梯己话,明檀这才道:“娘,您再不会来,外祖母就要把我许配给李弥了!”
“真的?你外祖母真这么提了?”长公主显然很意外。
“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外祖母不是临时起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觉得京城除了李弥,没人能配得上我。”明檀道。
长公主笑道:“那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配不配而是合适不合适。当初,我嫁你爹,也是人人觉得他配不上我呢。”
明檀掩嘴笑:“您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呀!不管嫁给谁都是下嫁。”
“是,所以我挑了个自己喜欢的。”长公主笑道,“放心吧,有娘在呢,你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就留在娘身边。”
“真的?娘不希望我早点成家?”明檀有些意外。
长公主看看明檀,道:“娘是觉得你连李弥那样的男子都看不上,又一门心思吃喝玩乐,没半点女孩儿家的小心思,又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婚事肯定要难的。娘也是过了二十才成亲的呢,不着急。”
明檀笑道:“那我就不嫁,一直陪着娘。”
“好~~”长公主笑着应道。
长公主确实不着急给明檀定亲,在她看来,闺女身上藏着大秘密呢。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不了解?明檀在七岁那年突然病了一场,醒来后就有些不一样了。外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却逃不过亲娘的眼。
后来几年明檀又“无意间”做了几件事,为皇上和太子避了祸,发现皇后宫里的细作,发现太后的药被动手脚……皇上觉得明檀是福星,她却觉得明檀可能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是两世之人。
就连明檀厌恶李弥这件事,长公主都觉得很有蹊跷,她心里甚至暗暗想过明檀说不定上一世就嫁给李弥,然后过得很不好……所以,闺女说不嫁,那肯定不能嫁!
长公主虽然怀疑闺女是两世之人,但也从未试探过,总归明檀是她的宝贵闺女,她要疼着,护着。
翌日一早,明檀和长公主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见长公主,就把她数落了一顿,说她只顾自己快活,不顾明檀。长公主在太后跟前可是一副乖巧模样。太后到底把话题绕到明檀的婚事上。
明檀和长公主对视一眼,这一眼落在太后眼里,她一人给了她们一下子:“你们娘儿俩在哀家跟前做什么呢!”
长公主和明檀立马正襟危坐,垂头听训。太后冲长公主气道:“一点当娘的样子都没有,檀儿的婚事,索性哀家做主,你别管了!”
太后发火了,长公主和明檀都不敢在这时候顶撞她。两人听着太后一通训,最后还是皇上来了,太后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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