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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母亲表情错愕,我的表情也如同她一般,仿佛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他妈的自己没想到自己会这麽说出来。母亲的脸色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阴晴不定,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好一会,她突然笑了,露出了那扇贝般洁白的牙齿,她摇了摇头说道:「这当母亲的,有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时候长大的,早些时间,我还把你当那8-9岁的小孩般看待,哎,这段时间你又是打架住院什麽的。在我那会你这个年纪当爸爸的也有了,现在你谈个恋爱我却大惊小怪的。」
她那颓唐的眼袋上,那一双眼珠子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芒,烛光在她的眼里跳动着,居然仿佛让她的眼神也带有温度,暖暖地,柔和地,注视着我,看得我的心突然如那受惊的白鹭般,扑腾着翅膀。
「我竟没现你长得这般大了。你读书本来就读不好,最近成绩更是一直在下降,我看这书你是读不进去的。我以前反对,是怕你耽误了学业。这鬼旮沓地儿,呆着这里的除非像你姨父般心黑手辣,没有一个是有出息的。我原是想着,你要是能上个大学,出去闯一闯,总比窝在这里强。哎,你偏不是那读书的料,这恋爱嘛,谈了就谈了,妈也没啥意见了。」
母亲说着说着,眼神又游离了起来,穿过我的身子,不知道飘向了哪了。我心里一阵堵,一直堵到了咽喉,那嚼了稀烂的菜居然吞咽不下去。但目光间,我又看到了那两颗突兀地印在衣裳上的乳头痕迹,纽扣间那在烛火下变得褚红色的肉沟若隐若现,我的喉管滚动了下,菜肴顺利地落入胃池,我仿佛听到噗通的一声。
大学?像陆思敏那般逃出去?但我在她的身上既看不到快乐,也看不到自由。相比以前她一天到晚觉得自己生错了地满怀怨气但又对未来充满希冀闪烁着憧憬时,冲出去的她却仿若陷入了进退不得的泥沼中。
「哎,你还没说到底是谁呢?」
「陈瑶。」
「陈瑶……哦,方丽娜的女儿。」
「你认识?」
「她母亲以前是文化部门的,我那会还在剧团里的时候和她打过交道。是个有些势利的女人,但总的来说还不算难相处。陈瑶这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的,人比较文静,不像是那种会惹事生非的女孩子,学习又不错。你这麽野的性子,有个安定点的女人把你持家也是不错的。」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嘿,莎士比亚说过:a11ForThepurposenotTomarryoutofLoveIshereBu11ying,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翻译过来的,妈妈这麽想一下有什麽不对。」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碗碟起来,罢了还瞪了我一眼「傻坐着干啥,不干活也打打灯啊。」我拿起早就在桌子上默默竖立的手电筒给母亲照起路来。
走到院子里,淡淡的月光洒下,让一切的事物都披上一层银灰色的薄纱,不时因为路过的乌云,忽明忽暗起来,就像有个硕大无朋的怪物盘踞於夜空中俯视着大地,那半圆的月光就是它银色瞳孔。
手电筒射出那橘黄色的光柱就像是一把原力之剑,我挥耍几下想要把夜空中那怪物砍下来,立刻引来了母亲的喝骂。
我站在院子中充当灯架的时候,看着母亲在院子里晃动着奶子来回走动时,我终於确认了她不但没有戴胸罩,而且也没有穿底裤。
我心里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回来,她会不会连衣服也不穿了。
我突然有些嫉妒起姨父来。他身边控制住的那些女人,对於他噤若寒蝉,对他的命令如同圣旨一般顺从无比。那些不是被操纵的木偶,而是有温驯的,有泼辣直爽的,也有眼神阴狠的……这些女人都无一例外地被姨父掌握在手中。即使他对那些不在「随便上」范围里的服务员毛手毛脚揩油的时候,那些女人们也只是报以羞赧的白眼或者一两句毫无杀伤力的埋怨。
母亲也是女人,无论她曾在我心目中多麽精明能干,多麽聪慧贤良,而今她就是被姨父随意摆弄的卑贱的奴隶。
第二天起床,我下楼想和母亲打一声招呼。今天上午约了王伟,他说有「极其珍贵」的东西和大家分享。当然,这是不能和母亲说的,她昨天才明令让我少些和他来往。但实际上,自从邴婕转校後,我反而和他显得更为亲近了,较打架前还有更亲近多几分。
然而下到一楼,喊了几声後,才现母亲早以出去了,只有那番薯粥热气腾腾地晾在饭桌上。我胡乱地扒了两碗,就蹬着自行车出去了。
在微凉的秋风中蹬了2o来分钟,才来到镇边缘的旧瓦房前。这里是我们这群屌逼们的秘密基地,曾几何时我提议过自家的养猪场的,後来自然不了了之了。这里是王伟大伯家的旧屋,他大伯十几年前移民加拿大後一年也就春节回来两天,最近两年因为实在受不了那交通路况就没再回来过。王伟私自配了钥匙,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私人宅邸,招呼起我们来不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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