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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越想着方才情急之时?的莽撞举动,心回落到肚子里,方觉得此时?对面虞循有些讪然。
听雪堂周围却是闹哄哄的响彻一片,跟山匪来袭村一样,厅里反而静悄悄的,宁知越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凝滞,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心虚。
正踌躇着,身?侧方寸距离外响起虞循低落地嗓音:“是我考虑不周,此事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了。”
宁知越愣住,她是故意借着虞循对她的爱护制造混乱,也明知他会顾念她的伤,不会留意到她的行为,而且此事……她本就不是被?牵扯进来的……
她僵着脸坐直身?子,抿了抿唇,也顿了一晌,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无所谓地宽解虞循:“本来就没法施力,跟废了没两样,伤了也不过是继续养,不必如此自?责。”
“别胡说,好好养着会好的。”他说着叹息一声,又道:“我临行前你提醒过我……是我轻敌了,未曾想到幕后还有这样的曲折,若非你及时?查明事情原委,又想到让袁将军援救,我今夜怕也是难以回来,而卢典军若未离开别苑,今夜你也无需在内苑替他巡防,追根究底,还是我的错。”
宁知越默然,说他轻敌也确实如此,不过她虽不知陈家的案子背后还牵扯了如此严峻的势力,但也是清楚汜州不太平,公主的病有蹊跷,谁都不能轻信的,但虞循不知道,他甚至都未曾回京,所知皆是旁人转述,到了汜州,还有漪兰为除去冯昭混淆视听,让人觉得这只是一桩与公主,或者说与皇室的恩怨纠葛引发的案情,他会误判也情有可?原。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转念想起他提到袁志用前去援救,再细端倪他身?上也有些许凌乱,必然是经?历过什么,正想开口问此去柳原驿的收获,便见姜盈盈领着一个婢女往厅内走来。
登时?,宁知越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视线不时?往那婢女身?上瞟去。
那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样子,模样清丽文秀,举止沉稳得与姜盈盈素日?的行径如出一辙,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不经?意间瞥向她的那一眼里,迸射出的雀跃让她找回了那个熟悉的感觉。
是玄素没错。
玄素是她年幼时阿姐特地寻来给她作伴的,自?幼学武,一来是保护她,而来两人年纪相仿,性子相投,也可?作伴玩耍。她与玄素从小便形影不离,情逾姐妹,只有两年前,她离开汜州先走了一步,便差点天人永隔。
玄素稳稳当当地托着托盘,目不斜视,即便她近在眼前,只那一眼后,没再如她这般大?胆肆意的再看过来,两年过去了,昔日那个跟在她身侧随性、欢脱的人也已经?变得稳重谨慎。
宁知越想来只觉得心口发闷,若当年她没有听阿姐的话,坚持留在越州等玄素,就不会这么晚才知道汜州的变故,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汜州,隐姓埋名,只能顶着他人的面目出现在人前。
她看着玄素走近,将托盘放在桌案上,便恭谨退至一旁,在想追索她的身?影,姜盈盈往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冲她摇了摇头,向她瞥了一眼虞循。
宁知越回过神,也觉得自?己方才没有来由?的感伤太过突兀,会引得虞循怀疑。所幸,虞循全部注意都在她手臂伤口上,一直未曾抬过头。
他专注的将她的手臂轻轻搁置在事先放好的干净巾布上,接过剪刀将宁知越沾满血迹的袖子剪开,纤白的手臂挂满了血迹,原本缠绕在手臂上的本来包扎在手臂上的细布也已完全被?浸染成一片怵目的红色。
虞循的手顿住,厅内也悄静无声。
“看着吓人而已。我这手臂上缠的细布可?不少,你瞧,这才里层的细布还有没划开的呢。”
她这话只安慰到她自?己,三人并不搭茬,姜盈盈与玄素蹙起眉头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虞循继续动作下去。
虞循抿着唇瞥了她一眼,温声提醒她:“细布边缘有些粘在伤口上,我尽量小心些,若是疼,你别忍着。”
宁知越点点头,看着虞循动作轻缓的一点点剪开染血的绷带,又一层层的揭开。
虞循已经?很?小心了,宁知越只感觉到揭最里面一层的时?候有轻微拉扯到伤口,待细布完全取下来,血淋淋的手臂上还能看出原已愈合的三寸来长的刀疤上交错拉过一道鲜红且外翻开
的皮□□壑,姜盈盈都不忍去看,偏过头去。
虞循接过玄素递过来的干净巾布,先从伤口边缘一寸寸的轻轻擦拭血迹,好一会才说:“伤的严重了,恐怕得缝针的。”
“啊,有这么严重?我这之前的伤都是伤到筋骨才缝合过,这……看着就剌了一点皮,上些药包扎一下即可?,缝针……就不必了吧。”
宁知越往厅里扫了一圈,姜盈盈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回身?边,看着她的伤,红了眼圈,她身?侧的玄素也垂下头,看不见面上的表情。
她是真的无所谓,本来左右手她都是惯用的,初伤了右手是有些不便,但过去这么久,她也已经?习惯了,再伤一次,能帮着玄素脱困,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大?不了仍旧医治伤,一直养下去呗。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宁知越见状,故意打岔:“你何时?会的医术,从前也没听说七娘说起过,别是你信口胡诌吓唬我。”
虞循抬头看了她一眼,重又低下去,仔细地给她处理血污,“年少游历时?学的,切脉问诊、伤口包扎都会一点,问题不大?的,都能处理掉,你这伤势……只得等大?夫来看如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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