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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见,他远远望着舒白,眼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凉风拂过,舒白不经意侧过头,看见树下站着的人影,见他没有穿从前常穿的朴素浅色衣衫,而是?一袭轻纱玄衣,锦缎上绣有鸟兽安稳,衣服形制非普通人能?穿,她不着痕迹垂目,纤长的睫翼掩去眼中冷意。
“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舒白道。
见舒白主?动应声,虞策之?怔了下,他长?眉轻蹙,迟疑着走过去,“夫人是在叫我?”
“这里还有别人?”舒白把溪鱼放入鱼篓,反问。
虞策之?这才敢走近,放轻声音试探说:“我以为夫人独自离开,音讯全无,是不想要谢拾了,谋士只侍一主?,夫人若不想要谢拾,定要提前?告诉我。”
舒白放下鱼竿,侧头看他,张口就道:“真是奇了,我从城北客栈离开的时候,不是让路边的小童递信给竹辞,信上说我回了城南竹屋,怎么,竹辞没?告诉你吗?她不是你的人?”
虞策之?被?舒白一连串的话给震住了,他一时不知道哪句对现在的他而言更重要,他才眨了眨眼睛,停了半晌才道:“竹辞没?有跟我说,也?许是那童子送信时错过了……我还以为夫人是要舍弃我,故意跑的。”
舒白收敛表情,缓缓对上他看过来的双目。
这人的容貌自然称得?上举世无双,只是无意间流露出的气势迫人,加上深邃漆黑的眸子望过来时,哪怕掩饰再好?,也?不免鹰视狼顾之?感,以往,舒白总是会忽略他过分出众的容貌。
舒白站起身,站在溪边的岩石上,居高临下凝视他。
她慢慢倾身,手掌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
“你这样说,是在怪我吗?”舒白语气渐沉。
“夫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施压,虞策之?心中惊讶,克制住动作没?有挣扎,他配合着扬起头,微笑道:“夫人说笑了,谢拾不敢,谋士唯主?公心意是从。”
舒白唇角绷直,冷着脸和他无声对峙。
她如何看不出来,失去了偷情的道德制衡,加上将近十日的音讯全无,眼前?的人在尝试露出富有攻击性的利爪,就连他每一次平稳的呼吸都在诉说着迫切和占有。
从谢拾拥有的权势上考虑,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危险的,如果处理不好?,定然会影响她日后的生活,原本唾手可得?的自由会烟消云散。
但?舒白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之?所以危险,是因为眼下的她还不够强。
化解当下危机的办法舒白已经想好?了,既然谢拾在试探着脱下无害的外衣,那她就趁他没?回过神?,逼着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想到这里,舒白也?慢慢扯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
“最?好?是这样。”
舒白手上的力道加重又松开,无声的博弈暂时没?有决出胜负。
舒白提起鱼篓,懒懒道:“晚上吃鱼。”
虞策之?怔了下,下意识道:“好?。”
“你做。”舒白补充。
虞策之?看了眼舒白手中的鱼篓,迟疑一瞬,“好?。”
舒白这才满意,把鱼篓塞到他怀里,鱼篓里滴滴答答沥出的水转瞬浸湿他的衣裳。
舒白收起鱼竿和饵料,转身向竹屋走。
始终站着没?有动作的虞策之?叫住她,“夫人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险些封禁的城门,杳无音讯的安锦,满城找人的暗部,无论哪条都是巨大的沟壑,是舒白和他心照不宣的芥蒂。
“谢小公子。”舒白脚步不停,慢条斯理道,“如你所说,我们是主?公和谋士的关系,问什么,什么时候问,取决于我,明白了吗。”
虞策之?抿唇,眼神?沉沉望着舒白不紧不慢但?慢慢远去的背影,树梢上一片阔叶历经雨打风吹,终于支撑不住,从枝桠上飘下,划过他的眼帘。
虞策之?瞳孔动了动,他垂目摸了摸多日来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不再犹豫,大步追上远去的舒白。
宋祁和竹辞隐在灌木后,看见虞策之?追随舒白而去,竹辞皱了下眉,迟疑道:“统领,陛下腹部的伤口发炎崩裂,御医嘱咐过每日都要换药,不能?大意,马上就到换药的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去提醒陛下。”
宋祁亦觉得?难办,他无疑是攥着灌木的枝桠,头痛道:“怎么提醒,你要左右陛下的心意吗?”
“属下不敢。”竹辞拒绝接锅,“但?上药……”
“等下你拿着药去找陛下,天气凉了,陛下的伤可受不住寒。”宋祁面无表情说。
“陛下不让我近身,只靠陛下一个人能?敷好?吗?”竹辞小声问。
宋祁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你太小看陛下了,敷不好?只能?说明陛下不想好?好?上药,近日我不适合出现在夫人面前?,方才夫人说要吃陛下做的鱼,你送药的时候正好?去帮衬一下。”
“我吗?”竹辞茫然指了指自己,“我不会啊。”
竹屋外是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因为荒废多时,即便舒白费心整理过,也?仍然光秃秃的,仅有一颗歪脖子老树郁郁葱葱,显露几分生机。
锅具瓢盆堆在院子的一角,院子里只有虞策之?一人,舒白身上的衣服脏了,在屋子里换衣。
虞策之拎着还活蹦乱跳的溪鱼,沉默着站在铁锅前?。
他慢吞吞眨眼,看看鱼又看看锅,长?眉蹙起,看上去有些为难。
在暗处观察的竹辞见舒白回屋,久久没?有出来的迹象,揣着伤药上前?,压着声音提醒,“主?子,快到上药的时候了,这是今天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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