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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看一眼里正娘子的背影,叹道:“走吧,咱们回去揉面煮面条。”
里正娘子气冲冲回了家,见着这一大家子人围着两张桌子说说笑笑,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忍不下来。
李茂德看她一眼,又往她身后瞅瞅:“承小子和罐罐没来?”
里正娘子生硬笑笑:“那俩小子在家里煮好面条,就先不过来吃了。”
李茂德看一眼三儿子:“老三,秋哥儿你俩盛出一碗鸡肉等会儿给那俩孩子送过去。”
李三郎应了声哎,秋哥儿端着碗正要去厨房盛菜去,就见里正娘子上前一步夺过他手里的碗,秋哥儿被吓了一跳:“娘,咋了?”
众人都不明所以看着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举起手里的碗猛砸在地上,瞪着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怒道:“你们两个嘴上没有把门的,都在外面瞎说什么了?!”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娘,我,我没说什么啊。”
“我也什么都没说,我就,就和老二家的说过一嘴。”老大家的抱着肚子小声道。
这是不打自招了。
李茂德看出什么来了,看一眼溪哥儿几个小娃,道:“你们几个回屋头去。”
溪哥儿应了声哎,带着几个堂弟妹侄子进了屋。
溪哥儿一走,里正娘子彻底骂开了,指着李大郎李二郎的鼻子骂:“瞅瞅你们两个的好媳妇,溪哥儿的好嫂子,竟然和外头人说自家孩子的闲话,你知道那承小子今儿是怎么说的吗!承小子和溪哥儿两个几岁的孩子都要避嫌了,这说出去还真是个笑话,这往后谁家孩子还敢和我溪哥儿玩!”
老大家的抹眼泪:“娘,我真没和旁人说,就是有一遭和老二家的说了一嘴,谁知道她传了出去!你也知道我现在月份大了,我连门都不出我和谁说闲话呢!”
老二家的顾左右而言他:“我,我也没说什么,就只说了您和爹看好承小子,多了也没乱传啊!”
“还没乱传?你还想怎么传?”
里正娘子气道:“这话都传到承小子耳朵里了,人家现在连咱们家门都不敢进了!生怕被人说他个小子攀附咱李家!”
“我平日里待你们还怎么样?十里八乡你们都找不到我这样的婆婆!我们老两口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给你们养猪给你们养鸡,你们汉子在外面做活,我何曾逼着你们做过一点家里活?我是每月少了你们的银子花还是没给你们带孩子,还是少了你们娘家的东西?一个两个都欺负到我溪哥儿头上了?”
她又一拍桌,是真气上头了:“老大老二,你们留着这样多嘴多舌的媳妇真是给家里搅灾!你们现在就给我休了她俩!”
李大郎和李二郎都是干活一把好手,可又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这家里最像李茂德和里正娘子的也只有李三郎了。
“娘,这,这秀云还有孕在身……”李大郎急道。
李二郎都要急哭了:“娘,泰儿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乔秀云忽然抱着肚子哭道:“我,我肚子疼……”
李大郎忙过去扶她:“秀云,秀云,你……”
秋哥儿也忙过去扶着,哎呀一声:“娘,大,大嫂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
李家这锅鸡肉彻底放凉了,一个两个找稳婆,烧热水,人命关天之时倒也顾不上休书一事了。
不过这事也没完,溪哥儿可是老俩口的心头肉,被人这么说三道四可不能这样轻拿轻放。同为女子,里正娘子向来都怜惜她们,可日子一长,有些人还真不知天高地厚,把自个儿当成少奶奶了。
也是从那日起,里正娘子不再给这俩个媳妇好脸子,想吃肉想吃鸡那就自个儿养,娘家也别想来打一点秋风,至于人家秋哥儿娘家富裕又疼他,本来也不怎么靠他李家,倒是他那个亲哥哥吴风隔三差五还常给他们家送东西。
也是通过这事,李茂德是真有些不放心将村子交到李大郎手中了,大郎和秀云夫妇俩都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坏心眼;二郎虽然也老实,可二郎媳妇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三郎人却是机灵又踏实,秋哥儿也是个勤快活泼的性子。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他这脉不成,他弟弟那一脉也有能扛事的人……
魏承和罐罐可不知道李家生了什么事情,兄弟俩正抱着碗在院子阴凉处吸溜凉面呢。
这面条煮熟之后过了几遍冰凉的井水,又倒入一勺子凉水卤子就能直接吃了。
这卤子的用料也是简单,清香的胡瓜丝,酱香的卤肉片,辣子油和甜醋一勺,盐巴几颗,那滋味酸辣可口,十分清爽。
罐罐捧着碗咕咚咕咚将汤喝了个干净,嘴上留一道红油印:“好喝!”
魏承将碗里的一块肉夹给杏儿,又掏出帕子给罐罐擦嘴:“瞅你吃的,满嘴都是。”
罐罐嘿嘿笑,摸摸杏儿后背:“哥哥,杏儿长大了,毛毛都变硬了。”
仔细算算这小家伙已经有七八个月了,早已经从嗷嗷待哺的狼崽长成了一只站起来都快比罐罐高的小狼了。
小狼越长大,人吃的粮食也就不能满足它了,如今它每日都要在山中捕猎吃饱才会下山。它的毛发肉眼可见的黝黑锃亮,脖子处的长毛也愈发坚硬。
“罐罐都长大了,小狼自然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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