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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翌淮觉得整日把顾暖心带在身边也不是办法,既然说了是来交流学习的,就要有个学习的样子。刚好北平来了一位经济学的大家,最近几天会在北京大学授课,便安排顾暖心过去一同学习。
顾暖心没什么意见,顾翌淮整日里太忙了,上次换掉那几个英国人后他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顾暖心也不想让他那么辛苦还要废心照顾自己。
方先生是当代着名的经济学家之一,早年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经济系,后任教于天津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上一世顾暖心去往国外学习时曾拜读过他的大作,深刻的分析了英国工业革命末期的工业组织制度,当时便对他极为敬仰,可惜没机会见过他。
课程安排在一个大教室,顾暖心原本以为人不会很多,毕竟是暑期,该有许多人不在学校的,没想到过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她找了好久才寻到个位置,可见这位先生如今多受人推崇。
方先生年纪不大,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穿着一套洗得白的挂布长衫。这几日的课程是分析中国如今的工业化水平。抗战胜利以后百废待兴,如今国内大多数人都欢欣鼓舞,觉得美好的明天即将来临。
不过方先生却认为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如今国内的工业化相比其他国家其实是垫底的,想赶上别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脱离眼下的困境。
顾暖心对此深以为然,她是有过一世经历的,知道眼前的和平不过是过眼云烟,很快将会迎来一场更漫长的动荡,如今想展经济,只怕为时尚早。
快下课的时候,方先生倒是提起了新政府要修建铁路的消息,让在坐的学生各抒己见。不少人认为此时修铁路对百姓没有太大的意义,恐怕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方先生不置可否,又问起近日政府银行开始鼓励民间展私人银行的措施。依然有不少人认为政府此举不太妥当,担心封建时期民间借贷的风气会借由私人银行再度蔓延。
顾暖心皱了皱眉,方先生所提的这两件事都由顾翌淮主导,没想到社会上竟有这么多人不认可,且还是这些年轻的学子。顾暖心觉得自己哥哥劳心劳力的办了这么多事,却被人误解,不免心中不忿。
“这位同学似乎有不同的看法,不若你来说说吧。”
顾暖心愣了愣,原本坐在靠边的位置,没想到会被方先生点名。
这还是方先生第一次在课堂上点名要人起来回答问题的,一时间教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朝她望了过来。
“不要怕,想说什么便说,我的课堂是允许有不同意见的,互相交流才能碰撞出新的思路嘛。”方先生见她不动,笑了笑安慰道。
“…其实私人银行如果管理得当,政府对其进行有效的监管与束缚,是可以避免放贷问题的。而若是政府银行同时挥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的功能,则很容易会出现官员腐败,政府机会主义行为制度化等问题,会更不利于金融市场的安全。”
顾暖心不想说太多,因为其实目前无论新政府做什么,国内的环境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改善,她只是简短的讲诉了自己的看法,不想让人误解顾翌淮为百姓所做的事。
教室里鸦雀无声,坐在教室后端的胡显宗眨了眨眼,撞了撞旁边的徐致深:“嗳,这不是那天饭馆里的那个姑娘吗?”
胡显宗
徐致深原本是在上海的浸信会学院上学,但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所学的专业,近日正计划到天津的北洋大学学习法学。不过听闻明年北洋大学的法科将会并入北京大学,便趁着暑期来北平先看看。
胡显宗是他的表家堂兄,父亲在新政府任要职,在北平城也算得上是个小霸王,见徐致深来北平,吵着要尽些地主之谊,亲自带他游北平。
徐致深对经济学也非常感兴趣,听闻今日方先生会在北京大学授课,一大早便赶过来,不想出门时被胡显宗现,缠着他磨了许久,闹着也要一起来。
胡显宗这厮一向喜欢舞刀弄枪的,什么时候对学术感兴趣过?还不是见着徐致深要来,便也想来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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