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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走在去往鬼门关的路上。
朝汐不禁打了个寒颤。
70顶撞
快走到御政殿的时候,刘筑全正引着几个人从里头出来,刚好和朝汐打了个对脸,她看了一眼,应该是几个南珂罗人,他们与北漠人的面相相似,只不过个头偏矮了一点,为首的那人身材倒是十分高挑,只不过已经有了半头的白发,身上还裹着长袍带着高帽,使人不太能看得清。
刘筑全紧跑两步过来冲着朝汐施礼:“大将军安好,这几位是南珂罗派来的使者。”
为首的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朝汐,带着着笑意地开口问道:“想必这位就是朝老将军的独子,朝汐将军?”
朝汐的睫毛上落了一层细碎的小雪,整个人看起来都裹上了一层寒意,她颇为冷淡地冲着对方一拱手。
看来这南洋人还不知道她是个假小子。
白发男子对朝汐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十分郑重地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微一欠身道:“朝将军年少有为,实在是国之栋梁,吾等倾佩。”
朝汐:“过誉。”
话毕,两人微一错身,视线在空中交汇了片刻,白发男子笑着走远了。
赶等到南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朝汐才看了刘筑全一眼。
刘筑全笑着冲她眨眼:“方才这几个南洋人不知在御政殿里跟陛下谈了什么,陛下这会儿欢喜得很,性质也高,连声说要传大将军入宫,将军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朝汐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筑全在朝汐刚回京的时候还带着人在将军府门前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威没威到朝汐不太清楚,反正刘筑全的马是让这个小狼崽子吓得不轻,按理说两人应该就此结了梁子。
可常言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前两天朝汐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刘筑全不知哪句话说错了,触怒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朝汐正好碰见,又在太皇太后那儿替他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免去他的一顿皮肉苦。
刘筑全虽说是个骂名遍天下的太监,人品也不怎么样,可分外地懂得知恩图报,这点小恩情竟一直记在心中,就连朝汐下他面子的事儿也给忘了,朝汐现在休的这回假,竟也是刘筑全提醒桑檀给批下来的。
两人私底下就当姐妹处,竟还处的不错,就连桑晴都有几分吃味。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朝汐的心里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了。
要是说皇上不太高兴,那她心里多少还有点数——左不过就是因为她和匕俄丹多私下里见面的事情被桑檀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她和那个鬼狐狸既没有书信往来,也没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总共见过两次面,每次见面还都不超过半个时辰,无凭无据的事,大不了和桑檀打一场嘴仗。
可是眼下这“皇上欢喜得很,性质也高”,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南洋人给他送火铳炮来了?
朝汐的额角跳得更厉害了。
刘筑全替她掀开厚重的门帘,御政殿里浓浓的暖意瞬间涌了出来:“将军请吧,皇上在里头等着呢。”
朝汐道了声谢,提步迈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桑檀正坐在书案后看着奏折,灯火闪烁下的元庆皇帝没了平时在朝堂上的器宇轩昂,看起来反倒比刚闹过失眠的朝汐还憔悴几分。
朝汐迈步进了屋,还没等她见礼,桑檀就先挥了挥手,态度算得上是和颜悦色:“这里没外人,你也别来这套虚的。”
随后他抬起头,转向刘筑全:“去看看小厨房的姜茶煮好了没有,给大将军端一碗来暖暖。”
“是。”刘筑全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御政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朝汐心中暗道,“没安好心。”
这个念头刚起,朝大将军就恨不得在心里给自己两个嘴巴——骂桑檀是黄鼠狼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一起骂?
桑檀哪里会知道这个小狼崽子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神色十分轻快笑道:“南珂罗多次进攻我国东南沿海一带,这事儿你知道吗?”
朝汐回道:“知道,微臣虽远在西北,可此事也略有耳闻,还请皇上恕臣无能,未能尽早击退蛮夷,助楚河水师一臂之力。”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桑檀不以为忤地略一摆手,“你在边关替朕把守着西北关隘吃了那么多年的沙子,又击退了北漠、破了楼兰,你若是再自称无能,那朕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还不得一股脑地扔到菜市场去?”
朝汐不知道桑檀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捏不准他的七寸在哪,只能恭顺了态度,连称不敢。
“不过南珂罗屡次举兵,实在不是长久之计。”桑檀话锋一转,很快说到了正题上,“连年征战,沿海地区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两军将士伤亡也多惨重,如此下去民不聊生,国将不国。”
朝汐安静地听着,可眉心却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桑檀这个意思……是要求和?
她没做声,桑檀便将方才一直看着的奏折递给了她:“你来看这个。”
犹疑地接过来后展开,朝汐才刚粗略地扫了一眼,脑子便“嗡”的一声断了弦——这是一张大楚与南珂罗的边境舆图,上面清晰描绘了两国边境交界处的所有城池。
朝汐心里一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冷汗都快下来了:“陛下,这是……”
“舆图啊。”桑檀笑道,“这几日,你抱病在府,朝堂之上的事情多有你不知道的,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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