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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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最后喊杀声四散而起,眨眼之间,朝家的骑兵黑旋风一般从两侧席卷过来。

“重军压住!”霓麓踉跄着爬起来嘶吼道,“不要慌!朝汐手里没有多少兵,我们”

一语未完,身后又是一声像朝汐这样的半聋都能听见的巨响,一排排武装的战车如鬼魅一般突然冲着他们奔袭而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好几个营帐都被炸上了天,瞬间开了花。

这股热浪将刚刚爬起来的神女又一次掀翻在地。

霓麓:“”

真没人下黑手推她吗?

霓麓在宫中待得久了,对于挑拨离间、连横合纵是一把好手,最擅长使的就是在背后耍阴招、放冷箭,可对于两军阵前的指挥却并不是太熟悉,她太习惯于深思熟虑,一旦敌人超过了她的预期,她很容易就会反应不及,对于手下部队的控制也会渐渐失控。

霓麓再一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肩甲上的伤口这次彻底来了个重见天日,她还没来及咬牙任忍住这股疼痛,突然间,她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攥紧了心脏,难以言语凉意的顺着她的后心爬上了脊背。

猛然回头,只见一支虹羽铁箭穿过千军万马,划过破晓的黎明,带着刺耳的啸叫,直奔她的面门。

霓麓已然来不及躲闪,看着近在迟尺又寸寸逼近的飞箭,她有些认命似地闭上了双眼,做好了毅然赴死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南珂罗的一个鹰甲战士从天而降,一声怒吼俯冲了过来,挡在她的身前,当啷一声巨响,这铁箭自背后而入竟然穿透了鹰甲身上厚厚的钢盔,整个箭尖从他的胸前漏了出来,只差一寸,便可突破她胸前的衣料,没入她的心脏。

霓麓惊魂未定,顺着箭矢来势方向向上望去——只见站在飞甲背上的朝汐衣袂翻飞,手持长弓,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小狼崽子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孔雀翎,火辣辣地扫在她的脸上。

霓麓大惊失色,险些再度摔倒。

霓麓手下的亲兵立刻调配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空中翱翔的飞甲。

朝汐似是笑了一下,在半空中喊道:“几日不见,皇伯母似是消瘦了许多啊。”

身前的鹰甲应声轰然倒地,将霓麓惊疑的神思拽回了个七七八八,她恶狠狠地盯着那抹意气风发的身影,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给我瞄准她!”

错神的功夫里,朝汐用一种“果然是老了,靶子都瞄不准”的无所谓神情摇了摇头,接着不慌不忙地纵身一跃,直接从六七丈的低空中翻滚而落,飞甲与她一上一下地分开,刚好让过从地下发出来的那硝烟弥漫的一炮。

朝歌一声嘶鸣,马蹄高高扬起,旋风一般冲了出去,一人一马配合得极好,朝汐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马背上,只是她现在身子还有些虚,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差点没坐稳,胸口剧烈地震荡了几下,一把抓住了朝歌身上的鬃毛,却没想手下用力过猛,不小心还拽掉了好几根下来,惹得这颇有灵性的马儿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别气别气。”朝汐拍了拍身下的宝驹,笑着安慰道,“等打完仗了,我给你找个好看的小公马来补偿你,唔你若是不喜欢公的,那母的也行!”

朝歌白了她一眼。

“将军!”远处的朝云冲着她一声高呼,“差不多了!”

勉强定了定神,朝汐火焰似的目光一瞬间迸发出来:“该撒网了!”

她直起身子端坐好,回马一声长哨,所有骑兵立刻应声聚拢,卷席一般冲向敌营,被漫天的飞甲胡乱狂轰了一阵的南洋人直到这时才堪堪回过神来,重新开始整队,预备反击。

霓麓怒极,嘶吼道:“重军压住!战车开路,在后方撕开一道口子!”

其实后方的那道口子不必撕,朝家军的战车战线故意留得十分单薄,简直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只需稍一接触,他们便仿佛不敌对手一般迅速撤退,放南洋人撤退。

朝汐一声响哨划过夜空,朝云即刻会意,刚才还如铁水一般滚滚而去的骑兵悄然撤退,俨然换了一种打法,仿佛主将这狼崽一般的性子,放一炮换一个地方,叼一口就跑,绝不恋战,见好就收,当真是领会帅意。

如若不然,等到这伙南洋大军压住阵脚,自然也就意识到这群骑兵不过就是几道开胃的前菜,当然,赶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股黑旋风早就打着旋儿地刮过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连个影子也再也找不到。

元庆四年,冬月二十二,朝家军夜袭南珂罗陆军于蓟州城西。

冬月二十六,南珂罗先行陆军被朝家军牵着鼻子溜了四天,终于不堪其扰,后向水军请求支援,陆军按兵不动。

冬月三十,南珂罗水师大军增援到,朝家军被迫转攻为守,南珂罗乘胜追击逼至平谷,南洋大军被朝汐引入陷阱,朝家军联合京郊大营三万将士突袭反击,南珂罗水陆两军折损过万,不得不再次退守。

腊月初五,南珂罗神女旧伤复发,卧床不起,柳承平领兵。

腊月初十,平谷沦陷。

腊月十六,通州府遭南洋军炮火轰击。

腊月二十五,在南珂罗数万大军的步步紧逼之下,朝汐带领朝家军所剩无几的骑兵与悬鹰阵的飞甲、飞舰与南洋人周旋了整整一个月有余,终于难以为继。

腊月二十九,朝家军退守京师,京城九门紧闭,西北援军依旧尚未抵达。

至此,大楚与珂罗两国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部退居于皇城的高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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