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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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第8页）

「这次出国的名额！……应该是你的！……但是！……我也做不了主啊孩子！」

他知道这次有两个选派出国的名额，他曾经以为自己有机会，因为他的成绩，他的论文都是最好的。可是当他现自己的论文上写了别人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孩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不配为人师表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我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我对不起良心……也对不起整个杏林啊……我他妈也不知道要对不起谁了！……不说了！……干！！」

这一晚他又一次喝醉了，他跟自己的导师抱在一起，既像师生又像父子……

这一醉又到了天明……

他的导师将他送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

他在火车上翻看着毕业纪念册，这里面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有很多心酸的日子。他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罢了……都过去了……他将这本纪念册高高的扔出了窗外……

后来是两年艰苦支教的日子，他看够了那些虚伪丑恶的嘴脸，他听烦了一遍又一遍的语重心长……他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孤独寂寞的人是容易想家的……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到吉林了，没有看望父亲了，没有……问起母亲了……

父亲给他最后的话是：落叶归根的时候再回来看看……

……

在支教结束的一个偶然庆祝典礼上，他经人引荐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早已小有名气，但他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两人只是草草数语，却有相见恨晚，知心知音的感觉。那一夜他又喝醉了，但是这一次，另外一人却脸不红心不跳。他靠在这个人的肩上，他忍不住泣如雨下……

两人的话不多，酒喝的却不少。他是学医的，他知道酒精没有任何好处，可是医者不能自医啊，自从他与父亲一醉到天明，他就爱上了酒……

那个人把他手里的酒拿下来，在他的手掌上写了一个字：忍……

第二天，那个人送他到了机场，嘱咐他：往前看，别回头，大胆的去，放心的走……

这一班飞机又将他送回了上海，但是他在上海没有逗留，而是直接飞往了柏林……

德国柏林洪堡大学诞生了57个诺贝尔获得者，这里是科学家的故乡，是哲学家的摇篮，是现代大学之母……他走在洪堡大学主楼大厅的廊梯上，他看着一张张伟人先哲的画像，这里有爱因斯坦，普朗克，费希特，黑格尔，叔本华，谢林，俾斯麦，冯诺依曼，雷克马，费尔巴哈，恩斯特迈尔，菲尔绍，赫尔曼，赫兹，还有恩格斯，马克思……等等等的各个学科领域的奠基人，他的胸中燃烧了一团火焰，他觉得自己可以与他们一起并肩前行……

德国是一个安静的国家，他觉得这里很符合他的性格，在这里没有人会强迫他进行社交，也没有人会对他晓以大义。只不过在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不过也没关系，他的生活很简单，他的所有时间都可以用来应付挑战，他除了应付挑战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他这一挑战就是十个春夏秋冬啊……

当他拿到洪堡医学院泌尿外科以及神经外科的双学位博士证书的时候，他也已经35岁了……医者不能自医啊，他的两鬓上居然有了几根白头……

他在毕业的同一年拿到了自己在马普协会申请的一项研究课题，以及一笔研究经费。医学院收治了一名来自南美洲的特殊患者，这名患者曾经是一个连体婴儿，后来通过手术他与自己的另外一半成功分离了，可是分离之后却留下了雌雄同体的罕见特征。

他是极少数可以在毕业之后，有幸能够留在洪堡医学院附属的夏洛蒂医院供职的毕业生。而且他还是一个中国人。他之所以能够接触这个课题，是因为他所在的特别科室。像夏洛蒂这样坐落在人类医学金字塔最顶端的殿堂医学研究院。它不仅需要治病救人，它还需要为人类的医学进步继续开拓领路。所以它存在一个特殊的科室……尚未命名疾病科。

而他就有幸进入了这个科室……

他这一次面对的考验和挑战都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他没有失败的机会，也没有补救的余地。这个病例他跟同僚仅仅是研究手术方案就耗时半年之久。在最终决定操刀的人选问题上，他居然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推举。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华人的荣耀。这是他在过去人生经历中从未有过的一次骄傲。他流泪了，不过这一次是激动的泪水。他看着满座的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医学同僚他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讽刺。从他很小的时候，每当他必须站在各种学科的竞技舞台展现天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赞赏。他总是作为一个可靠的预备队员，每一次他挣得的荣誉都是当其他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再由他顶替别人才采取得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替补，可是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在世界医学的最高竞技舞台上，他居然获得了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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