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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约法三章(第1页)

一连数日,天空都被阴沉沉的乌云所覆盖,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幔布垂挂在天际。细密如丝的雨线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形成一道无边无际的雨幕,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

陈不易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透过朦胧的雨雾望向远方。他的心情就如同那低垂的乌云一般,沉重压抑且晦涩不明。层层叠叠的愁绪在心中堆积,让他感到无比的阴郁和烦闷。

他倚靠在窗边,一只手扶着窗框,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窗台上。窗外,屋檐上不断有雨滴坠落下来,它们串联在一起,宛如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帘。每一滴雨水滴落到地面时,都会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然后迅速扩散开来,与其他涟漪相互交织融合。

此时的定州正值阳春三月,按常理来说,本应是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的美好时节。即使这连绵不绝的春雨,也理应带来蓬勃的生机和无限的活力。然而,此刻的陈不易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春意,他的内心依旧沉浸在一片阴霾之中。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隙,拓跋炽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了一下,随后才迈步走进屋内。他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尽量不让水滴溅湿地板。拓跋炽放轻脚步,缓缓走到陈不易身边。

陈不易听到动静,慢慢地转过身来。他放下原本搁在窗沿上的手,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斜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两人对视片刻后,拓跋炽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想家了吗?”

陈不易闻言,先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拓跋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连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家了。

“王迁说你想做粮食买卖?”拓跋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坐了下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陈不易将后背紧紧地抵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他始终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是。我想自己去天启收粮。你……能不能给我一队士兵?我可以用粮食作为雇佣他们的费用。”

拓跋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行。”

陈不易猛地抬起头来,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失望,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那我自己花钱雇人总行了吧?”

拓跋炽的语气依然坚定无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是说不给你士兵,而是绝对不会让你去。”

陈不易这下彻底愣住了,满心疑惑与不解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提高音量问道:“凭什么?我在跟你商量!”

拓跋炽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人,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温柔和宠溺。他缓声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可以派人去天启收粮,但你,绝不能跟着一起去!”

陈不易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不满情绪,仿佛被一点火星瞬间点燃,熊熊燃烧起来。只见他双臂猛然发力,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墙边弹起,直直地站了起来。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毫不畏惧地怒视着眼前的拓跋炽,扯开嗓子大声地质问道:“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我就非得像个木偶,事事都听从你的摆布和安排?”

拓跋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潭中的水,深不见底。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陈不易逼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陈不易的心尖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然而,仅仅后退了一小步,陈不易的后背便已经抵在了坚硬的墙壁之上,再无退路可言。

拓跋炽终于走到了陈不易的跟前,方才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捏住了陈不易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强迫对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陈不易望着拓跋炽那双深邃如海、侵略如火的眼眸,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小鸟,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法逃脱。

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想要躲闪却根本无处可逃。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撑住身后的墙壁,以此来支撑自己快要瘫软的身体。

陈不易看到拓跋炽的嘴唇轻轻张开,似乎正对他说些什么。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但由于距离太近,声音又太过虚幻,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听清拓跋炽究竟说了些什么。

拓跋炽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如同一只炸毛兔子般的人,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同时更多的是关切之情。

他提高音量再次询问道:“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怎么一声不吭!”然而对方却依旧不置可否,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拓跋炽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耐着性子将刚才的话语重新叙述了一遍:“如果你想家了,等我回到驻地之后,把手头上的事安排妥当,就陪你一起去找你的家人。不许一个人到处乱跑,太危险了知道吗?”这一次,他刻意放慢语速,并加重了语

;气中的每一个字,希望能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

拓跋炽说完后,静静地等待着回应。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的人仍然毫无反应。直到他第三次重复这些话时,陈不易才如梦初醒一般,总算是听清了他所说的内容。

陈不易下意识地想要掰开拓跋炽紧握着自己的手,没想到反而被拓跋炽握得更紧了。拓跋炽见状,微微俯下身靠近陈不易的耳畔,轻声问道:“这次听清楚了?”

陈不易感受到拓跋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他根本不敢直视拓跋炽那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睛,只得低下头,目光躲闪着小声解释道:“我不是去找家人。我想她们应该都过得挺好。就算真的见到了她们,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想去做生意,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拓跋炽听完陈不易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毫不犹豫地否决道:“那也不行!你在外面总归不安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他的态度坚决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下子陈不易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了,只见他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猛地一下抬起头来,死死地瞪着拓跋炽,毫不客气地质问:“为什么呀?凭什么不让我去?”

拓跋炽却是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那原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却变得格外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眼前之人一般,其中所蕴含的醋意与哀怨却是丝毫不减:“陈不易,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就你这祸害天性,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若只是祸害别人那还好,偏偏将自己祸害的最惨!你说,我怎么能放心把你放外面!”

陈不易的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狠狠地白了拓跋炽一眼,嗔道:“你才是祸害!”

拓跋炽闻言,不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应道:“谁是真祸害,谁心里最清楚!”

陈不易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拓跋炽。此时的他紧闭双眸,只觉得拓跋炽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些,以至于那温热的气息不断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令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拓跋炽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周景泰是怎么回事儿?”这句话中的酸味简直浓得都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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