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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却微微颔,幽然叹道:“无心师太有如再世父母,对娘的养育之恩重逾山岳,娘自然挂记在心,娘初到百岁城便打听了消息,得知她年事已高,于十年前圆寂了。”
“啊?阿弥陀佛。”闻得此言,我也悲伤地唱了个佛号。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师太她安贫乐道,看淡世间凡俗,若真有西天净土,想来她早已登临,倒是不必悲伤。”娘亲倒是看得开,很快拂去淡淡的悲伤,“不过也多亏了师太,让娘带修行,也并未只教佛经释论——她年轻时亦是大家闺秀,懂得颇多,教会了娘许多技艺,如琴棋书画、儒典道藏等。将来若有机会,霄儿可同娘一起拜拜她的骨殖舍利。”
“嗯。”我点头应承。
无心师太将娘亲养育成人,才有了今天的我,无异于我的外祖母,恩情不可谓不深,知恩图报,这也是理所应当。
知晓了这许多事情,我不由幽幽地说道:“那娘亲……咱俩真算是相依为命了。”
“嗯,霄儿就是娘的命根子。”娘亲轻轻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后颈,认可了我的说法。
“那娘亲……”我嗫嚅了一下,还是缓缓说道:“为何在葳蕤谷中……对孩儿那般、那般……”
“冷淡是吧?”娘亲玉手从我后颈移到面颊上,轻轻抚摸,幽幽叹气,“你父亲出谷身亡之后,娘便只剩了你,起初自然是溺爱得不得了,百依百顺,两三岁都仍未断乳,将你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直至经牛婶提醒,恐酿成母子乱伦的丑事,娘才惊觉有些溺爱过火,娘不能让你成为一个悖逆伦常之人,受千夫所指——毕竟,咱娘俩不可能在谷里待一辈子……”
“怎么不能……”我的反驳虽然脱口而出,但话未说完就没底气了。
“就算能在葳蕤谷待一辈子,哪怕娘不在乎,须知也是瞒不过牛婶的——若她出言指责,霄儿肯定痛苦万分。”
此言一出,连我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若说除了娘亲以外,还有哪个让我觉得亲近、重要,非牛婶莫属,旁人的指责我可以不在乎,但她却是不能熟视无睹。
娘亲继续说道:“因此,娘虽然万分不舍、不忍,也只能对霄儿申以礼防、东西分居,摆出冷淡的面孔,平素里更不能露出少许溺爱,否则前功尽弃——到十岁之前,也算颇有成效,霄儿潜移默化接受了母子之别、男女之防,但随着你的身体育成熟、气血旺盛,就有些难以自制了——娘虽然平素穿着宽松,但本身对你就有很大吸引力,偷窥娘的身子而气机紊乱之事愈频繁,罚你面壁静坐也无济于事,娘左思右想,堵不如疏……”
听到此处,我哪里还不明白,便径直接口:“所以水天教之事只是机缘巧合,娘亲早有带我出谷的打算?”
“嗯,正是如此。”娘亲螓轻点,自承不讳,“娘本想带你出谷之后,多加游历,认识些妙龄少女,最好能结成爱侣,尝过了男女之事,那样便对娘没有兴趣了……”
闻得此言,我轻轻在仙靥上拱了拱,耳鬓厮磨,撒娇讨好道:“她们比得上娘亲的万一啊?”
“油嘴滑舌。”娘亲与我两额相抵,轻嗔假怒,“沈家姑娘门当户对,品貌俱佳,你却只有兄妹之情;‘长命女’与娘气质倒有几分相似,本以为你会多看几眼,但她生世可怜、万念俱灰,恐你难得芳心……”
“娘亲,你都说到哪里去了……”这两人春兰秋芳、各擅胜场,但背后对人家评头论足,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娘亲温柔反问:“娘说说而已,床笫之间的私语,难道霄儿还要诉诸外人吗?”
我一想也是,便附和道:“那倒不至于……”
“你跟踪洛乘云回来的那晚,娘察觉你气机紊乱、心血激旺,还以为你喜欢上了哪家姑娘,想入非非……”
“啊,娘亲这也能察觉到的吗?”我虽然吃惊,但也还算镇定,只因现下已知道先天高手的能为,见怪不怪了。
“当然了,娘可一直都‘看着’霄儿呢。”娘亲美目一挑,既促狭又宠溺,“隔天你和沈晚才眉来眼去,一看就知有所串通,娘便偷偷跟在你们后头了……”
“有这般明显么……”我从未想过能够瞒过娘亲,但一早就被她察觉了异样还是未曾预料的,但随即又想起了之后的尴尬,苦着脸说道:“娘亲当时看见孩儿进了红袖添香园,是不是很生气啊?”
“娘岂会妄下定论?”娘亲果断摇头,斩钉截铁,笃信无疑,“霄儿面对沈家姑娘都未生绮念,怎会对风尘女子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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