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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仁心堂残破的门楣在暴雨中摇晃,像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骷髅。她将孩子往怀里紧了紧,襁褓里传来的体温烫得惊人——自从三天前注射过血清,这孩子的温度就恒定在36.5c,像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林组长,金属探测器有反应!"特工老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探照灯扫过青砖地面。暗红色的血迹在砖缝里凝结成诡异的符咒,一直延伸到那口青铜鼎下方。
鼎身缠着九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每条都栓着枚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跟冷冻舱里那些实验体颈后的痕迹一模一样。林小满突然想起陆翊做外科手术时,总爱用银针代替缝合线,"这才是老祖宗的东西",他说话时睫毛在无影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开鼎。"
撬棍刚碰到锁链,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颤。老陈猛地拽开林小满,三枚银针擦着她的耳尖钉进石柱,针尾嗡嗡作响。怀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声波震得青铜鼎上的饕餮纹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是声控机关!"林小满抓起襁褓捂住孩子的嘴,指尖摸到藏在夹层里的药碾。冰凉的铜器沾了体温,鼎身突然"咔嗒"转了三圈,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
腐臭味扑面而来。
二十八具白骨以北斗七星的阵型跪坐着,每具天灵盖都插着银针。林小满的登山靴踩碎某个头骨,半块银元从颌骨里滚出来,正面刻着"仁心堂1943",背面是模糊的血指印。
"和冷链船里那半张婚书对得上。"法医小吴戴上手套,"但这些人死亡时间不过二十年,骨龄显示都是青壮年......"
林小满突然蹲下身。第七具骸骨的指骨间夹着片黄的油纸,上面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支离破碎:"......正棠率二十七人试药......文远兄务必......陆家血脉......"
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滑进后背,她想起陆翊手术前夜。男人把祖传的银元塞进她手心,说这是林家祖上给每个新生儿打的平安锁。当时监控器的心电图在墙上投出起伏的波浪,他的体温也是36.5c。
"林组长!鼎里有东西!"
老陈的喊声带着颤音。林小满摸着骸骨颈后的针孔,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药碾狠狠砸向青铜鼎。铜器相撞的瞬间,二十八枚银针同时激射而出,在探照灯光里织成张幽蓝的网。
"蹲下!"
她抱着孩子滚到供桌底下,听见银针没入肉体的闷响。小吴的惨叫刚出口就断了,像被掐住喉咙的麻雀。血腥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药香在空气里炸开,怀里的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
"是神经毒素!"老陈扯着破锣嗓子吼,"那银针......"
林小满已经掀开地砖。井水顺着裂缝漫上来,浸泡着鼎底的暗格。牛皮纸上的墨迹遇水显形,是1943年的实验记录:"林正棠携二十七医者自染鼠疫,以身试药阻日军细菌战......唯陆文远存活,然其血脉已污......"
药碾突然烫,铜锈簌簌剥落。林小满摸到底部凸起的纹路,借着手机闪光灯看清那行小字——是陆翊的字迹,每个笔画都带着手术刀的锋利:"祭坛即药炉,银针为引,焚我骨血可破局。"
祠堂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小满把药碾按在暗格上,三十六度五的体温让铜器出蜂鸣。二十八具骸骨突然集体转向供桌,空洞的眼窝盯着她怀里的襁褓。
"妈妈。"
孩子突然吐出两个清晰的音节。林小满浑身血液都冻住了,这声音和冷链船爆炸那晚,耳机里传来的陆翊的声音一模一样。
暗格彻底弹开的瞬间,二十八枚银元叮叮当当滚出来。每枚背面都刻着陌生的名字,正面却是相同的婚书碎片:"林氏与陆氏结百年血盟,若违此誓......"
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雨幕。林小满抓起两枚银元塞进孩子襁褓,剩余的狠狠砸向追兵。铜锁落地的巨响里,她听见陆翊的声音混在雨声中,近得像是贴在耳畔:"银针要扎膻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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