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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三阵风呼呼的刮过,上一刻还在说话的圆桌前,雪月眨眼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三人已经趴在门缝上了,陈夷之跑得最快被后来的两人居上了,道一最矮她趴在最上面。
雪月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也很想去挤一挤,但是她怕———有些人与事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三人好一阵推搡。
在一楼大堂蹲守了半个晚上,几人早将来客与姑娘们的面目熟记于心中,是以,来人一进大堂,他们便将目光锁定了对方。
王玄之两人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都把目光投向了道一。
来人委实过于普通了,就这样的将他扔在人群中,也不一定能再找出来,可经过阿喜确认,这人确实是那个非常大方的常客。两人想起身问问,一时忘了最上面的人。
道一摔了个蹲子,眼里还有些迷离没收回,“你俩突然起身做什么,”耽误我看美男——子,眼中的晕迷刹那散去,她想起来了,“你们瞧见了那个常客了吗,好个妖冶的男子啊。”她指着那个雪月嘴里的小春香常客。
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细毛外衣,眼下还未立冬,即便是长安偏寒,也不至于这么早便裹上毛披吧。不过他有些乌青的薄唇,倒真像是冻着了。还有那一双阴鸷的双眼,分明含着笑,却冰冷至极。
他看小春香里的姑娘,不像是一般的寻花问柳的客人,倒像是山中猎户,找到了猎物时的眼神。
走起路也有些奇怪,那双腿就像个摆设一般。走动间那男子背后还冒着若有若无丝丝缕缕的黑雾。
见到那熟悉的黑雾时,道一立刻明白这妖怪为何要弄成这样了。
长得这么反常,不掩饰一下,太招人耳目了。
还有那张脸,啧啧,不知道是小春香里的姑娘看他,还是他看姑娘了。
妖冶?二人一脸的你在开玩笑吧,成日对着他俩的脸,就没提高一分眼光吗?还是道人的眼光就是比较奇特,他们属于特别丑的那一拨?
就那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按说这可是暗卫的选拔标准呀,丢人群里准不会被发现。可看道一很是认真的说话,他俩也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
再看向那人,还是那一张泯然于众的脸。
“道一他的脸,于我们而言,是一张极为寻常的脸。”王玄之神情凝重,一人两面,说没问题谁也不信,“这可是你们术法的一种?”
道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类术法统称为‘障眼法’,就是蒙蔽世人的眼光。通常都是我师父他们那一辈的人使用,毕竟年纪大了,却一直活着,这不是给了一些世人的痴心妄想吗。总之只要有这个术法,我就是站在你的面前,你也只当我是一个寻常过客。”
“但在同道中人眼里,这些都是虚妄。不过如果修为差太多的话,也是不行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不然他们怎么就不能看穿地底深处,云彩后面到底有什么呢?
“你俩别盯着他看了,这么普通的脸,有人注意到他,会被发现的。”那妖怪的来路不明,竟然修成了人身,能看出来的只有修为就眼下看与她相当,在玄级一级,“寺卿,晶石归我。”
陈夷之生怕还想看看那人来了想做什么呢,正好看到他给了香妈妈一串珠宝,睢着竟然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或者说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被这么一打岔,完全断了联系。
春妈妈喜笑颜开的收了珠宝,伸手一指,点了十来个左右,姿色不俗的姑娘,去了小春香最大的雅间,‘春意浓’,王玄之也回过头,“此处普通人太多,可要换地方?”
雪月早就惊呆了,这三人都说的什么玩意儿?分明每一个字都从耳中过了,可为何脑子留不住,完全不能分析出来是什么。再细想一下,又觉得可怕至极。
“晶石,你确定了吗?”见她点头,两人都明白她在暗示,只有妖怪才会生有晶石,但是让她这般谨慎,“比起昨日那猴子如何?”王玄之想要确定对方的修为,便听她听说,“与此时的我旗鼓相当。”
“可我们也不能任那妖怪,在眼皮子底下,祸害小春香的姑娘,别的人也不行。”身为大理寺卿,王玄之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出现。
“咳,寺卿我有一计,”一边说那眼神还不停对陈夷之上下打量,像是早市卖猪肉的铺子,要论斤称卖,“可是我需要你下个命令,否则我怕有些人不同意呀。”
道一笑得分外得意,那张黑脸衬托下的牙,比平日更白,陈夷之的眼都快被闪瞎了,“你这臭小子又想打什么坏主意,我可不去!还有你怎么这么小气,说你一次还记这么久,跟个小娘子似的。”
道一被说娘娘腔,她反而更高兴了,本就是个小娘子,藏得这么深都被人发现了。
说明她没长歪呀,还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道士。还有女子报仇什么时候都不嫌晚,只有要机会,能踩两脚,绝不踩一脚。
所以现在就有个很好的机会,但她怎么能承认呢,
;道一小脸一肃,“不良帅你竟是如此冷血之人,置小春香里这么多的姑娘都不顾。”
接收到雪月怀疑眼神,陈夷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就要炸毛,就听王玄之‘好言’劝道:“夷之不愿去就算了,还是我去吧,需要做什么?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想必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不行!”两道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
见她和自己默契一回,陈夷之先是脸色稍霁,跟着又臭臭的冷哼一声,“说吧,臭小子,要我去做什么?”
又小声恶狠狠的威胁道:“我可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啊,惹急了我,揍哭你。”
他得意的将拳手捏得咔咔作响,又是一个甩头,分外潇洒,那可是他揍弟弟出来的经验。
道一嘿嘿一笑,完全没在怕的,等你能过了眼前的再说吧。
王玄之深藏功与名的站在一旁,就看到他不停的搓了搓胳膊。
三颗头颅凑在一起,叽哩哇啦几句,以陈夷之抗议无效结束。
在雪月目瞪口呆,怀疑人生的时候,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春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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