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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话,母亲有些疑惑,秀美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抿了抿嘴,似乎也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郑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你妈,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别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我转过身面对着母亲。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拽到了副驾驶的车门。我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直接把面前的储物格拉开,将那个银白色的Zippo打火机狠狠的拍在了仪表台上。
看到仪表台上的打火机,母亲的脸瞬时变得有些怛然失色,但仍然强作镇定的指着那个打火机问到:」你从哪弄到这个的?一个打火机局里同事送给我的,有什么奇怪的嘛?」
我扭头看了母亲一眼,心中却的失望与悲伤开始荡漾开来。事到如今了,母亲还在试图骗我。我把玩着手里这枚制作精细的工艺品,随后将它又放回到仪表台上。
我转过头,双眼注视这母亲。这张熟悉的脸,这张温柔的脸。此时我却越看越觉得陌生。「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我起身下车,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嘉嘉,妈妈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你听说我……」母亲把手上的保温饭盒放在车顶上,语气里显得颇为惶恐不安。
「不是故意瞒我?妈,你能不能别真的把我再当做三岁小孩了。谁会给一个从不抽烟的女人送打火机?还有浓妆艳抹的跟别的男人出去过夜,也是你的加班吗?警局的工作还真是不简单啊」我转过身怒视着母亲,紧咬着牙槽,努力让自己不要把这些话吼出来。
「对不起啊,嘉嘉。妈妈不是故意骗你的。妈妈只是怕你……」
「妈,你用不着跟我道歉,我都理解的。我现在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些话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确实很不容易。现在我也长大了,你要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也无话可说。你跟哪个男人上床,其实我根本就管不着。我只是……只是,唉,算了」不知道为何说着说着,我的突然现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刚才说什么?郑嘉,你刚才说我什么?!」
母亲突然冲到我面前,用力抓我的衣领。母亲的力气之大,让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但紧接着我就感到了左脸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嘴里开始泛滥出一股腥味。「郑嘉,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原来在你眼里,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妈的。呵呵,我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给你郑志国那个赌鬼!」母亲此时已是出离愤怒,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抓着我衣领的手指已然泛白。
我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母亲再次把她的右手高高扬起,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挡住了我的脸。但母亲却停顿了下来,双手一起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奋力将我推开,我一下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但最终还是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而母亲则就在原地站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的怒色已然消失,换而浮现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郑嘉,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你妈,是你的长辈。我跟哪个男人出去,去干了什么,上不上床什么的,是我的私事,哪怕你是我的儿子,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独立生活嘛?可以,既然你想要这样。那我们以后就按照成年人方式生活,两不相干,互不侵犯!」
母亲的声音有些急促,说话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一把将放在车顶上的保温饭盒打翻在了地上。随后二话不说的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我急忙爬起来,跑到车门旁边,想要拉开车门。却现母亲已经锁上了车门,升起了挡风玻璃。我拍打着车窗玻璃,试图想要跟母亲说话。可是母亲却对车外的我熟视无睹,猛地打了一手方向,头也不回的便直接离开。
我呆站在原地,嘴角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但却仍然隐隐作痛。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保温饭盒,虽然被母亲用力甩到了地上,但却只是盖子松开了一些,里面的饭菜并未泼洒出来。我扭开饭盒盖子,一股熟悉的菜香味扑面而来,红烧狮子头和糖醋里脊,都是我爱吃的菜。
我坐在柳树下的一张大理石长凳上,把饭盒重新盖上,放在身边。我和母亲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呆坐在大理石长凳上。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跟哪个男人出去,去干了什么,上不上床什么的,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母亲的话,犹如在我心里塞入了一把尖锐的图钉,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我。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出,母亲和高忠翔之间的各种场景。尽管我一再告诉自己,这些只是我的幻想不是真的。但我仍然会感到一种无处泄的郁闷痛苦,以及那股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自从那天母亲毅然决然的离开以后,截止到现在我跟母亲之间,已经快有一周没有任何联系了。在这期间,我试图给母亲打过电话,一开始是无人应答,到后来变成了直接挂断。给母亲的微信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这是我对我自己这段时间的评价。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不清楚我已经被投诉了多少次。但从陆高男昨天给我打的电话里看来,这应该是他给我下的最后通牒了。
我不太记得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什么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应承道歉,以及他最后近乎于咆哮的那句:「不想干了就滚蛋!」。他的这句话触动了我,我跟母亲已经展到这个样子了。我想我的确应该离开宜城,离开母亲身边一段时间,或许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但是要去哪呢?虽然尚未敲定,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这些天来,我因为没有我宿舍的钥匙。所以我一直都在老六家里住着,虽然老六没有说什么,但前几天从娘家回来的六嫂脸上,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对我的不耐烦。不过也无所谓了,今晚应该是我在老家里,或者说是我在这个厂子里呆的最后一晚了。这天晚上,我虽然早早就关上了房间门。但我却并没有心思睡觉,或者说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他又不是没地方住,怎么一直赖在咱们家不走啊?」「你少说两句啊,过门都是客,再说郑嘉跟我关系也挺好的。你可别再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啊!」「他这住得也都快一星期了……」「行了,行了,别说了,非要我跟你火你才开心是不是?」
虽然门外客厅的老六夫妇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音量,但我仍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第二天一早,趁着老六今天轮休不上班,夫妻俩都尚未起床,我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老六家。在临走之前,我在客房的书桌抽屉里,留下了两千块钱,这算是我对老六的一点补偿吧。
我来到厂房的时候,才是刚刚早上七点钟,我瞟了一眼二层的经理办公室。这几天杨姐不在,基本上都是陆高男在办公室里。按照他的习惯,他应该会在八点左右才出现在办公室里。然而这会儿我却现,经理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门也是半开着。正合我意,我拿着昨晚在老六家里写好的辞呈,直接上到二层,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而让我出乎我的意料,办公室里的人并不是陆高男,而是杨姐。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杨姐仍然穿着那身得体的制服,带着那副银丝眼镜,低着头在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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