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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一直都在。”林慕白眯起了美眸。
一语中的,五月没想到林慕白的反应这么敏捷,当下握紧了手中的冷剑,沉默不语。
回到林氏医馆,暗香和宋渔已急得团团转,见着林慕白,大喜过望。暗香疾步上前,“师父,你没事吧?昨儿个你带着那傻——殿下,一夜未归,可吓死我了。”
林慕白面无波澜,淡然自若,“没什么事,出了点意外,一时间未能回来罢了!”语罢,将视线投向端坐正堂,面色微沉的容哲修身上。
五月跪地磕头,“卑职护主不利,请世子责罚。”
见状,林慕白瞧了暗香与宋渔一眼,“走吧!”
“小白。”容哲修道,“不想听一听?”
“不想。”林慕白径直往外走。
“可我想让你听听。”容哲修这话刚出口,明恒已在门口拦下了林慕白,容哲修继续道,“闲杂人等都下去。”小小年纪,却好一派当家做主的气势。
五月垂眸不语,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暗香与宋渔被挡在外头,正堂大门被明恒重重合上。林慕白清清冷冷的瞧着容哲修,扫一眼明恒之后,将视线落在跪地的五月身上。
这容哲修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摔下了悬崖?可有受伤?”容哲修看着她。
林慕白没有言语,五月俯身在地,“世子恕罪,卑职——”
“我问你了吗?”容哲修呵斥。喝一口杯中清茶,旋即蹙了眉头。许是吃惯了果糖,所以喝茶便觉嘴中苦涩,他嫌弃的将杯盏往桌案上一推,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五月不敢吱声,林慕白清浅扬眸,“还好。”
这一声落,五月更是不敢抬头,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狗奴才!”容哲修骤然起身,一脚便将周旁的桌椅板凳踹翻,登时暴跳如雷,双眸怒睁,“你以为是我爹的亲随,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你敢拿我爹冒险,你有几条命?若我爹有什么意外,剁了你都不够!”
那一番咬牙切齿,几乎超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脾性。
明恒跪地,“世子息怒。”
容哲修突然拔出明恒的佩剑,一剑贯穿五月的肩头,鲜血飞溅的瞬间,连林慕白都稍显仲怔。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对于杀戮和鲜血的习以为常,一颗心早已麻木不仁。
林慕白相信,此刻就算让容哲修杀人,想必他会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卑职死不足惜。”五月依旧跪地不起,纵然挨了一剑,身形也未有半点颤动。
“你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我爹一根毫发。”容哲修冷冽的将手中剑丢弃在地,黑沉的脸上缓了少许颜色,“滚!”
一声喝,五月磕头起身,捂着伤处退下。经过林慕白身边时稍作顿留,终归什么话也没说。
“小白,跪下。”容哲修斜睨林慕白一眼。
林慕白蹙眉,她这双膝盖,还没跪过任何人,便是县衙公堂,她也没有屈膝半分。
“皇上圣旨,你敢不接?”容哲修取出书信。
“什么圣旨?”林慕白错愕。
容哲修诡谲一笑,“当然是让你以御赐身份,留在我爹身边伺候的圣旨。虽然不是黄绢龙纹,但皇爷爷亲笔所写,又有玉玺宝印,算是密旨一道。”
“你不信我?”林慕白冷了容色,击掌盟誓历历在目,他却掉过头拿了圣旨,断了她的后路。言下之意,是决不许她反悔,都则便要付出性命的代价。方才,他不就是杀鸡儆猴了吗?容哲修知道五月是绝对不敢伤及容盈的,所以方才那血淋淋的教训,只是拿五月,来威慑她罢了!
容哲修深吸一口气,“我谁都不信。”
圣旨如天,不得不跪。
容哲修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代表着圣意的信件,等着她下跪服软。她便是不为自身着想,也该念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违抗圣旨,那可是死罪,追究下来当夷九族。
林慕白冷笑两声,虽六岁,可这心智城府俨然胜过常人无数。
容哲修端坐在凳上,笑吟吟的望着屈膝下跪的林慕白。
双膝落地,诸多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砰”的一声响,容哲修突然惊叫一声。凳子突然散架,容哲修毫无预兆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到底是个孩子,摔倒的那一瞬,疼痛让他顿时红了眼眶,明亮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带着愤怒也带着委屈。
“世子?”明恒惊呼。
“什么破凳子?”容哲修哽咽了嗓音,揉着生疼的后脑勺疼得掉泪。那一摔,摔得不轻,直摔得他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最后还是明恒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林大夫?”明恒慌了。
林慕白嫌弃,“方才不是趾高气扬吗?”说着,便将容哲修从明恒的手中接过,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容哲修坐在自己的膝上为他摸骨,“脊骨无恙,就是脑后磕了个包,未出血。明大人,去拿热毛巾来。”
明恒火急火燎的离开,林慕白轻叹一声,温柔的替容哲修揉着后脑勺,“性子太大,如今连凳子都容不下你。”
容哲修愤然抬头,忽然就迎上林慕白投下的视线。
淡雅之容,清浅之眸,略带责备却也带着少许无奈心疼。淡淡的荷香从她身上散出,毫无预兆的冲入容哲修的鼻间。他蓦地愣住,就这样痴痴的与她对视,身子微微的僵直。
心中陡生一念:被娘抱着,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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