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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云守着白馥,而林婉言则是在屋外守着夜凌云。这样一个俊逸而痴情的男人,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生的情愫在她的心里渐渐生根,她喜欢就这样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希望躺在床榻上,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白馥。
白馥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体内的两股力量在不断交锋,不管是谁胜出,对她而言都没有好处。
只是林婉言怎么都没想到,林太傅会被人血淋淋的抬回来。
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中注定。
林太傅伤得很重,本来年纪就大了,因为着急采药踩空了一脚,在山道里滚了一滚,身子就扛不住了。软组织挫伤倒也罢了,问题是腹内积血,眼见着就快不行了。
只不过在临死前,林太傅单独见了林婉言和白馥。
因为白馥醒着,所以夜凌云不好悖逆白馥的意思,只能在外头静静的等着。他大约知道林太傅要说什么,只不过碍于白馥的缘由,他必须忍耐。
得到那些东西,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他有的是时间。
白馥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勉强撑着身子。
林太傅把簪子当着白馥的面,交给了林婉言,说是林婉言母亲的遗物,让她好生保管着。而后又告诉林婉言,这枚簪子象征着忠诚与爱,除非她遇见了真心待她之人,否则不可轻易交付。
林婉言当着父亲的面,发下了毒誓。
白馥跪在地上给林太傅磕了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义父”。再生之德,德比天高。
对于这一跪,林太傅自然是受不起的,可他答应过夜凌云不会将白馥的身世说出来。何况为了白馥和林婉言的将来,他只能让自己成为哑巴。
有些动东西忘了就忘了吧,一直想着念着疼着,对谁都没好处。
“婉言,你先出去。”林太傅道。
林婉言不依,可是林太傅坚持。望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林婉言狠狠的剜了白馥一眼,不甘不愿的离开了房间,静静的站在房外头等着。
“义父。”白馥极为疲倦,她虚弱得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在心里。”林太傅只剩下出的气,“你父亲给的东西,都在婉言的簪子里,我担心夜凌云对你有所企图,来日会伤了你,所以我不敢把东西留给你。”他呼吸急促,“你能尊我一声义父,我很高兴。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义父请讲,只要慕白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白馥的视线有些模糊。
林太傅抓住她的手,“如果有朝一日,婉言对不起你,你饶她一命。除非她祸害苍生百姓,双手染血,你方可替天行道。我——答应我!”
“慕白答应义父,若我能活下去,必定待婉言如亲生姐妹,绝不会伤害她。”白馥望着他。
林太傅如释重负,“那我——放心了!好好活着——”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义父?”白馥低低的喊了一声。
床上的林太傅已经没了气息,该交代的,他都模棱两可的交代了一番,也算是对得起先帝的临终重托。如今使命完成,也该追随先帝而去了。
白馥想站起身来,可是她的双腿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她扑倒在地,视线越来越弱,只能无力的喊了一声,“夜大哥——夜大哥开门!来人!”
过了很久,夜凌云怕屋子里出事,这才领着人冲了进去。
林太傅已经亡故,而白馥还剩下一口气,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药庐内外乱作一团,眼见着白馥命在旦夕,林申赶到了夜家庄。
当年大殷覆灭,他曾经回到了京城一趟,得知白馥早前就已经随容景睿离开了皇宫,便也跟着放下心来。原以为这样也是个好归宿,白馥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太差。
可他没想到,前不久听到恭王妃跳崖的消息。那样傲然自负的女子,是绝对不会走上绝路的。除非她是被逼到了绝境,实在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林申下盘功夫极好,所以他在崖下找过,但是没有找到白馥的尸骨。
这荒山野岭的,若是被野兽啃食也是正常。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流浪。
如果不是林太傅出殡,他看见了披麻戴孝的林婉言,恐怕林申也不可能找到夜家庄来。到底是林太傅在天有灵,她尊了他一声义父,他送了她一条性命。
白馥把什么都忘了,林申本就不愿多管闲事,所以忘了就忘了吧,既然她自称林慕白,那就林慕白吧!不管是谁,总好过当那个狗屁恭王妃。
半年多的时间里,林申用以毒攻毒的方式让白馥体内的寒毒和毒昙花保持了平衡。也就是说,除非有一天她的身子被掏空,虚弱到了极点,否则这种平衡很可能会一辈子为此下去。但是也有可能突然爆发,突然取了她性命。
一切,都得看她自己的命数。
白馥干脆跟着林申学医,林申几乎是倾囊相授,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一一交给她。白馥干脆拜了师父,正式入门学了一手歧黄之术。这样的话,来日就算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自保。
林申也看出来了,夜凌云对白馥用情极深。
他陪着她做复健,帮着她站起来。她的双膝受损严重,但其实是体内的寒毒压迫了神经所致,如今寒毒与毒昙花抗衡,所以只要她努力复健,还是能够站起来的。
事实证明,皇天不负有心人,白馥真的重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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