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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留着第二天吃,他手生地把灶火点燃,用土瓦罐简单地煮了一罐子菜粥。
小黄摇着尾巴在旁淌着口水等着,他倒出一部分到磕破个角的土陶碗里,小黄迫不及待想要吃,被他呵斥地喊退:“太烫了,晚点再吃。”
趁着天黑前,一人一狗把晚食吃完。
接着,灶口里残留着的余火将洗脚水烧好了。
端着盛水的木盆进屋,许黟把脸把脚洗上,吹灭油灯碟,摸黑爬上木板床。
万籁俱寂,许黟想到明早要去依禄山采药的计划,内心稍稍激动。对于中医生来说,野生中草药的魅力是巨大的!何况他还学过如何炮制药材,野生中药材对他的的吸引力只增不减。
不行,他得闭眼睡觉了。
还没到卯时,外面鸡鸣起伏,人声嚷嚷,许黟被迫睁开眼睛,外面天色昏沉,平头百姓早已起床干活。
他起来点上油灯,借着光去到灶房,摸出昨天留的两个鸡蛋,烧柴煮水。水缸里的水还剩有一半,但用的时间有些久,许黟打算下山回来后再重新装满。
这会,他把鸡蛋吃了,分出一个鸡蛋黄给小黄。
南街住的都是穷人家,盖的房子均是泥土屋,屋顶用的秸秆和茅草,一层铺着一层,夏热冬冷,下大雨还会漏雨。好在原身留给他的这间茅草屋还算大,有三间房,一间做堂屋,一间隔开成两间的小屋,还有一间灶房,外面是十几平的小院,总体加起来有五六十平。
没有卖掉换钱,让许黟穿越过来住露天,已是幸运。
上山挖草药不轻松,许黟把长衫换下来,内里穿窄袖的茶褐色短布衫,外面再套一件耐磨的短褐。
原身去读书后,在学堂只穿长衫,罗衫和袄,用的都是普通的棉布做的,但每到农忙时,也会穿上短褐下地帮忙农耕。
因此,许黟穿上这粗粝的短褐,这具身体也不会觉得磨得难受。
背上镰刀、麻绳和木棍,放到竹编筐里,许黟牵着小黄出门。来到县城门外,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牛车前,询问车把式去不去依禄山。
“去,一人一铜子。”车把式是个年过五十的老汉,牛板车上,已经坐着三个人。
像是一家三口,其中被抱在怀里的小孩五六岁,眼睛大大地睁着,好奇地看向许黟。
许黟朝着他多看了两眼,神色自若地坐到旁边位置。
兴许是喜欢他抱上来的小黄,小孩子的眼睛落到了狗狗的身上,眼睛炯炯有神,就是头发枯黄,脸也黄。
黄彤彤的,像是涂抹了一层油蜡。
没过多久,又有两人坐上牛车,车把式驾着车离开城墙角,悠悠晃晃地驶到蜿蜒漫长的泥土路。
路上,许黟听着车上的人说话。
“金鹅山上的寺庙可灵验了,上次有人求财,过不了几天,他就赚到了五百贯钱!”
“这得多少钱呐!?”
“可不是嘛,我可没骗你们,这人我认识,就是东街的鑫家,本来进的一批绢料,路上出了问题,以为要倒赔上百贯,没想到去求了一趟,回来变废为宝,价格卖得比原来的还要贵,多挣了好多钱!”
“那看病可灵验?”这时,抱着孩子的那娘子忽然地开口。
说话的人看过去,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口里说道:“也灵也灵,山上有仙泉,听说包治百病。”
“那岂不是比灵药还厉害?”孩子的父亲惊讶开口。
“灵药?”许黟诧异地问。
牛车上的人看他年龄小,又穿的短褐,路上安安静静的,以为不好奇呢。
孩子的父亲说道:“是在西街仙鹤馆求的,里面的坐堂大夫制得一手妙手丸,说是能治梦魇症,还可以治小孩啼哭。”
话说到这里,他脸色微暗,心疼的摸了摸他娘子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不明所以,只对着他爹傻笑,一边笑一边小声地说:“爹爹,那小狗……小狗……”
“它叫小黄。”许黟离得近,孩子的声音一清二楚地进入他耳朵里,他主动地接过话,微笑地看着小孩。
“小黄?”小孩子歪了歪头。
许黟把目光转移到孩子的父亲身上:“这位官人可是忧心令郎的身体健康?”
“你看出来了?”他微微诧异。
许黟点头,认真询问:“小孩子脸色过黄,舌苔发白,是不是常吃饱后涨肚难受,小便结节难排?而且半夜盗汗,还会起来啼哭?”
车内其他人纷纷噤声,都面带惊诧地看向他。
“少年郎你是怎么知道的?”抱着孩子的娘子轻颤着声音问。
他家孩子从小就身体虚弱,看过不少大夫,大夫都说是天生体虚带来的病症,需要参汤慢慢调理。
可人参价贵,一根十年生的人参就要一两银子,他们不过普通人家,哪里拿得出这笔钱。后来又听信到可以治病的偏方,结果吃完愈发严重,还是去的西街仙鹤馆请的坐堂大夫医治,才稍稍好转,却无法根治。
今天出门,是去依禄山的寺庙给孩子求平安符,毕竟三月三要到了,这日子重要。
许黟平静道:“在下不才,看过不少医书,虚虚懂得一些。”
“原来如此。”
众人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少年郎看着不过十几岁,还未到及冠之龄,想来也是凑巧。
哪想,以为就这样结束的话题,反而是那孩子的母亲先开了口:“少年郎,你可知这病怎么治?”
话一落,她就遭到了旁边孩子父亲的瞪眼,又因在许黟面前,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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