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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背后传来的人声,萧恪不得不把视线从街对面的两人身上收回,转身看向来人。
这康潮儿确实如旁人传闻所说,第一眼看过去,面相雌雄难辨。在萧恪两辈子接触过的美人中,确实是少见得‘美’。纵使此人出过家、走过镖,肤色也是极白的,如果硬要说出分辨此人是男是女的根据来,那大抵只能是对方略显浑厚的嗓音。
还没等萧恪开口,那康潮儿便有些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是位贵人,如果你和之前那群人一样的心思,便请回罢。”
“康公子还未听我说什么便下逐客令,是否草率了些?不过……我还倒是真有些好奇,你口中的贵人们又都是些什么心思?”
康潮儿仔细打量着萧恪,发觉面前的男子瞧自己的眼神并不似之前那些人一般猥琐下流,反而面上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模样,倒是有些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跟我来。”
面对康潮儿放肆的态度,萧恪却没有半分不耐,梁砚秋在旁瞧着,深觉自家王爷身上仍有许多地方出乎自己的意料。
二楼的雅间里摆了一桌子菜,看着卖相都不错,估摸着已经是悦来客栈能端出来最好的菜品了。而桌边只放了一副碗筷,萧恪坐下才发觉有些菜已然是动过的,显然康潮儿不仅仅讹了梁砚秋十几两银子,还很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佳肴等着他来付账。
“呵。”萧恪没忍住笑了一声,康潮儿正从那只烧鸡上扯下一只鸡腿,听到小声抬头瞪了一眼,萧恪强忍下笑意解释道,“抱歉,我是实在少见康公子这样有趣的人。”
“你们这些贵人左右也不差这几个钱,请我吃一顿也不妨事才对,何况雅间是你家仆人开的,我可不会付一文钱。”说完咬了一大口肉,倒是副豪爽的作风,“直说吧!你这样的贵人找我有何贵干?”
萧恪瞧着面前人,并没有答他所问,而是反问道:“康公子一开始既认为我同那些心怀不轨的贵人一样,为何还要同意见我?”
“因为不见会很麻烦,会试近在眼前,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你们这些贵人最是会拿旁人当乐子,既然要见,我收些银子也不过分。至于别的心思……就恕我不奉陪了!”
“传闻康公子天生神力,又大江南北跑镖,想来是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
康潮儿将啃干净的鸡骨头放在空盘子中,虽是不经意的动作,但萧恪仍看在眼里。此人看着粗枝大叶,说话粗鲁无礼,但却并非无智的莽夫。今日见到真人了,才觉得竟比传闻中的还要有趣几分。
“这世上自有比我强的人,我也说不上厉害,不过比起你们这些‘贵人’,我还是有几分应对的底气。再说了,你们想见我,多半是听了那些传言,加之我容貌异于寻常男子,一时兴起罢了,真闹得撕破脸皮,我是乡下人豁得出去,你们这群贵族老爷少爷的可不敢顶着一张鼻青眼肿的脸去报官,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呵!哈哈哈……有趣、有趣!我许久没见过康公子这样的妙人了。不过……”萧恪一瞬收敛了笑意道,“康公子忘了,这里是大齐国都,不比潮州的小乡镇,这里遍地都是权贵。说句难听的,你若住在城北靠近皇宫那条街的客栈里,你在二楼随便丢个石子,说不定都能砸中一个侯爷王爷的,真惹到了这些人,他们可不像那些乡绅小官,想让康公子人间蒸发……可有的是法子。”
康潮儿听了这话,面露不悦反问道:“贵人这是在吓唬我么?”
萧恪却笑笑道:“康公子别误会,我可没有闲心只为吓唬康公子而来。”
“说起来,贵人还一直未曾自报家门,却自顾自说了这许多,未免少了些诚意。”康潮儿此时已经能够断定萧恪并非奔着他的脸和传闻来的,不过他隐隐能感觉到面前人出身绝不一般,是而连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萧恪当然也注意到康潮儿的变化,但他对于这个变化是有些欣喜的。
“失礼了。在下姓萧,单名一个恪字。”
“萧……你是燕郡王?”萧恪虽不算什么稀罕名字,但萧乃国姓,何况燕郡王的名讳在京中早已是无人不知了,康潮儿愣了下,随即指着萧恪问道,“传闻中你不是喜欢男人的吗?还纳了好几个男人到府里,听说还有幼童,为何……”
“康公子这不是也从外人口中听了本王不少‘传言’?传言未必尽真,而流言止于智者,本王想……康公子方才便应该明白本王同那起子污秽心思的权贵不同。”
康潮儿瞧了萧恪一会儿,开口却道:“流言也未必全是夸大其词。”
“何意?”
“传闻燕郡王萧恪性子乖戾,同厚道的父兄不同,提其名便可止小儿夜啼,这话我瞧着倒不算谎话,你这人是挺相与的。”
“那我姑且把康公子这话当做称赞了。”萧恪并没有一直端着亲王的架子,只说了一句,自称便又换回了‘我’。
康潮儿听了竟也跟着笑了一声,又问道:“我方才叫你时,你分明是在瞧街对面的那两个男人,难不成因为我天生女相,才没有引起你的兴趣?”
“我这一生只看重一人,旁人于我都是粪土。何况我今日来也是为招揽你而来,并非要将你抢回府里宠幸,故而康公子长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不过不好意思,我来赶考只为父母遗命。况且我有自知之明,即便我做了官,皇帝权贵如此,我一个人又有何用?”
萧恪手指轻点木桌,抬头看向康潮儿道:“若我说我能改变朝廷呢?”
“这么大的口气?”
“信与不信随康公子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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