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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喊她,余父其实也没等她下楼,而是自己前去开了门。余晓晓下楼时,两人都已踩好拖鞋进了客厅。
余晓晓在客厅“哒哒哒”晃了一圈,被自己妈妈搓着脸颊玩了半分钟,才找到机会抱住从悠的手臂,把她从两个笑容可掬的家长中间抢出来。
她拽着神情里满是无奈的从悠上楼梯,交代:“悠悠姐我就带走了啊!”
外出归来的余丹春坐下喝了口茶,才从伴侣口中得知向家的孩子刚刚也来拜访了,只是动作顿了顿,神色里却丝毫不显。
她冲自家女儿摆摆手:“走吧走吧,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囡囡啊,晚上在不在家吃饭?”余父则抬高声音问,“你们要是吃,爸早点叫张姨过来准备啊!小向总有什么忌口没有?”
余晓晓干脆地丢下一句:“不吃!不用管我们——”
答完后又登了几级台阶,她才忽然想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自己的悠悠姐,“啊,悠悠姐……你想在家吃吗?”
从悠微笑问:“晓晓,你不想在家吃的吗?
余晓晓有点心虚,还是回答:“嗯……”
……她其实想的是,那个大冰块连只是喝杯茶都那么紧张了,要是一起吃饭还不知道会焦虑成什么样子。要不然估计就是在桌上开始和她妈妈谈生意,把饭桌弄得像会议室一样,那也没意思。
吃饭的时候就是要好好吃饭嘛。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好好吃饭身体才会好。
从悠叹了口气,伸出手揉揉自己的笨蛋妹妹2号。
“好啊。”她说,“那我们就出去吃。”
她们两人回到卧室里时,向舒怀还在睡。她抱着张小毯子,明明是那么大的床铺,却像是怕占多了位置一样,只把自己蜷成很小的一团。
而她薄薄的、宽松的衬衫衣料覆盖下,一望便是嶙峋而瘦削、几乎能将人划伤似的脊背,如同山线般静静地起伏。
余晓晓轻手轻脚地在一旁坐下了,捧起本书,却止不住地想要看向床上的人。
——就是在这种时候,她也才想起向舒怀其实也没有那样柔软。
这些天以来,她们之间的相处太过亲近,余晓晓都快要忘了自己嘴里叫的那个外号是怎么来的了。
大冰块。
那么厉害,傲慢、锋利、冰冷,高高在上……
那个向舒怀。
或者,她身边这个安静又柔软,从噩梦里惊醒时肩膀发颤地望着她、因为拜访朋友的家长这样简单的小事而紧张到胃痛的向舒怀。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这样出着神,余晓晓望着浅眠中的人,忽然注意到她肩膀动了动,慢慢转醒了。
向舒怀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还有点发懵似的,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在回忆自己身在何处。
余晓晓就轻声叫她:“大冰块?”
问声,向舒怀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什么时候睡着……”她说着去摸手机,视线转向一旁,才突然注意到坐在一旁书桌前的从悠,“啊、姐姐——”
“小舒。”从悠微笑道,“我和丹姨刚回来没多久。睡得好吗?”
在她含笑的视线里,向舒怀就逃避似的偏开目光,半晌才点了点头。
见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氛围,余晓晓耸耸鼻尖,敏锐地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她们两个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这个发现,让余晓晓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脸。
“大冰块,”她叫人,“什么呀。”
“什么都没有。”而顶着她控诉的目光,向舒怀果然只是这么说。
她被余晓晓撇撇嘴,做了个鬼脸。
而悠悠姐也只是神神秘秘地微笑着,一个字也不多说。余晓晓到处吃瘪,只能够皱着脸作罢。
醒来后,向舒怀就安静地坐在床上,只好像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似的发呆。困得身体摇摇晃晃,但就是硬撑着睁着眼睛,怎么也不肯躺下去继续睡。
大概是因为身边都是熟悉的、完全可信任的人,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坐着,像只是困兮兮的猫。
余晓晓看得有点好玩,试着塞了个抱枕给她,也被向舒怀本能地接过来、抱进了怀里,下巴搁在上面。
流畅地完成这串动作后,她就继续脑袋一点一点地与困倦作斗争。这反应让余晓晓没忍住笑起来。
“……大冰块,”不过,她看了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叫人,“再睡一会儿?晚饭还有挺久呢,什么时候都行。不和我爸妈一起,我们三个人出去吃。”
向舒怀点了点头,但是说:“我在等消息。”
“至多不超过两分钟。”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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