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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为什么找来,周若安心知肚明,自己通过掮客买了他身边人的电话,这事断然不会轻飘飘揭过。
他想给蔺逸发条信息,却被人盯得极紧,找不到机会,无从下手。
周若安将最后一口豆浆喝进肚子,笑着对吃早餐的女人抛了个媚眼,手指轻轻搭上人家的纸巾:“可以吗?”
成功讨了一张餐纸,擦了擦嘴,他才看向白九的人:“你们家九爷是请人还是抓人啊?”
周若安如今挂着周家小少爷的名头,想必两个保镖也被交代过,因而态度虽不算恭敬,却也没有动粗:“白爷请您喝茶。”保镖从周若安手中抽走手机,“周先生就别惊动别人了。”
周若安略略一思,觉得白九即便猖狂,也应该不敢随便动财团家的少爷,且他现在受制于人,并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将手中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再次浪荡的与女人道了谢,他走向车子坐了进去。
座椅柔软,周若安却微微皱眉,在心里又将蔺逸刮了三层皮,他才闭上眼睛,矜贵地假寐起来。
车行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间茶馆,老字号,一楼散座二楼包房,大堂有说书人。
周若安被引着上了二楼,推开雅间的门,看到了坐在里面喝茶的白九。
白九姓名不详,四十多岁,面貌极为普通,没什么打眼的地方,若非得挑出个不同之处,也就那双皮肉松弛的眼睛了,眼尾常常耷拉着,若翻起来,就能看到里面的精光。
据传他曾经走过正道,在安防公司做过保镖,可嫌来钱太慢,又不喜欢受制于人,就摔了正经饭碗出来跑江湖,胆大、心细、精明,外加运气不错,还真让白九混出了一片天地。
如今那双耷拉着的眼皮轻轻掀起,将周若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又落回了青年微微红肿的唇上:“周少爷,过来坐。”
周若安顶着白九的目光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问道:“白爷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聚聚吗?”周若安面前的茶盏空着,白九执起茶壶,茶汤落在盏缘上,沿着白润的瓷器旋转着划入杯底。
周若安道了谢,却并没有去碰杯茶,他双腿交叠望了一眼楼下的说书人,口气淡淡的:“白爷贵人事忙,没事怎么会在我们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因为侧着脸,周若安的面庞半遮半掩,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黑,瞳色却是浅的,眼尾略微上挑,显得眉眼冷峭,垂眸时长睫下压,又蕴出了一点柔和,勾得人心中痒痒。
白九一边瞧着,一边端茶自饮,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周若安时的样子,果然那块沉于淤泥中的璞玉被冲洗雕琢后,熠熠生辉的灼人目光。
他放下茶杯,神情不再和软:“那我就不跟周少爷兜圈子了,听说你几个月前通过掮客买过我兄弟的电话号码。”白九极具特点的眼皮轻撩,露出精光,“有这事儿吗周少爷?”
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事果然绕不开。
周若安偷买号码与他冒领身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经不起细究。环绕在茶香中的青年心中打鼓,却只能认了下来:“哦白爷问的是这事儿,确实有,我打听的是您身边王总的电话。”
周若安第一次见白九时装得极为恭敬,甚至战战兢兢,如今却拿出了周家少爷的派头,即便笑也是清清浅浅的。
“当时蔺逸刚刚帮白爷打赢了擂台,被白爷相中,有幸到您身边去效力,可他事后左右等不来您的电话,我们是哥们儿,见不得他着急,就通过一个人买了王总的电话,无非是想让蔺逸打过去问问什么时候到您身边报到。”
这说辞是他来时路上想的,极为牵强,但是套在周若安二十啷当岁的年纪上,也可解释为年轻人的义气与愚蠢。
果然,白九笑着点了烟,他的目光像看在玩过家家的孩子,轻视得直白:“你花了几千块买了一个电话号码,只为了让蔺逸问问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报到?可是蔺逸本来就是我的手下,即便层级低一些,但是想要打听出王志平的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你花几千块偷偷去买吗?”
“还是……周公子有什么其他打算?”白九的三角眼向上一翻,慢悠悠地说道,“要查出来其实不难。”
周若安心中一惊,白九这样的人只要搭上根须子就能挖到骨头,更何况那时蔺逸暗中接触了不少DNA检测中心的人,白九要是真心想查,并不是没有线索。
周若安的面色僵硬得可怕,他努力在混乱的思绪中维持着冷静,不想让白九看出更多的破绽。
白九泼了周若安杯子里的冷茶,又添了热的,白瓷杯子被他端起送到周若安面前,不加掩饰的目光裹在笑里,状似玩笑:“其实我更乐于听到这个电话周少爷是为了接近我才买的。”
周若安一怔,脑子空白了很久才读懂了白九话中的意思。
他向来鬼话人话一起说,但不知是昨晚被蔺逸折腾狠了,还是药力还未散尽,现下甚至有些讷讷,不知如何接话。
好在,雅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极为规矩。
白九正拿着逗猫棒逗猫,如今好事被人打断,自然不会痛快,他端起茶杯,用杯盖儿滤去浮茶,小口一抿,语气不虞:“进来吧。”
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站在门外的竟是蔺逸和白九的大管家王志平。
“怎么不在下面听书了?”白九问。
“下面太吵了,到白爷这儿讨个清静。”蔺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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