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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安最近身家大涨,原本不过被人视作废物的纨绔,摇身一变,成了手握实权的风云人物。
名利场中多捧高踩低,周若安最先感受到的变化是酒局多了。
大佬们邀约不断,酒肉朋友前呼后拥,该喝的酒周若安轮番喝了,该给的面子周全妥帖,人情世故处理得圆滑周到,倒也没落下个狂妄自大、不顾旧情的名声。
被酒精与喧嚣充斥的夜晚,周若安喝下最后一杯酒,离席时,已经带了几分醉意。
任宇随行身旁,直到周若安与众人告别,才在电梯“叮咚”作响的间隙,凑近微醉的青年,压低声音说道:“周哲想要见你,已经等了一晚上了。”
周若安是在自己的车旁见到的周哲。男人依旧是一身素衣打扮,神色却不再像往日那般傲然,见到周若安时,甚至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急忙迎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四弟这是喝多了?我让家里的厨子做了醒酒汤,一直温着呢,你喝一口?”
周若安自上位以来,一直冷着周哲。训狗要恩威并施,如今他稍微抬举了一点周彬,打破了周哲和周彬之间长久以来的制衡,周哲就果然坐不住了,忙不迭地跑来摇尾巴示好。
周若安摆了摆手,不咸不淡地开口:“二哥就是比旁人细心,不过我喝了一肚子酒,实在没地方装汤了。心意我领了,谢了。”
说完,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任宇,任宇会意,立刻拉开了车门,做出请周若安上车的姿势。
周哲见状,有些急了,忙用身子堵住车门:“四弟还生我的气呢吧?二哥这人就是轴,有时候爱钻牛角尖,一再验你的身份也不是对你有恶意,就是想知道个结果,不见黄河不死心。”
周若安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嗤笑:“现在二哥死心了吗?要是还不死心,可以再拉我去验一验。”
周哲脸上堆满了愧疚,语气更加卑微:“四弟,你就原谅二哥吧。二哥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也知道,二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以后只要是你吩咐的事,二哥鞍前马后,唯你是瞻。”
周若安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哲,直到把对方看得手足无措,才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亲昵地弹了弹周哲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忽然柔和下来:“二哥聪明又有手段,我向来是敬重二哥的。只是二哥把我当成了敌人,我要是不还击,只有死路一条。其实二哥你多虑了,我的心思不在三房,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而是……”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未言的语中只有一个名字——周彬。
“既然我和二哥之间的误会解开了,我还是站在二哥这边的,毕竟与聪明人共事,比与傻子为伍要轻松得多。”
周若安轻轻拍了拍周哲的肩膀,语气轻松:“二哥的醒酒汤我就带走了,喝的酒有后劲,现在还真有些犯晕。”任宇闻言,立刻接过了周哲手中的汤。
周若安坐进车里,车窗缓缓升起,他透过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周哲,这个平日里焚香礼佛、口蜜腹剑的男人,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车窗升起最后的缝隙中,周若安淡淡开口:“二哥,父亲在三房家主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了,也该换换人,让他想想清福了。你若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弟弟可以帮你,毕竟,咱们三房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只有二哥你了。”
周哲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剩谄媚。周若安不再多言,关上车窗,对任宇说道:“开车吧。”
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中,周哲的身影逐渐模糊。周若安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彬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周彬爽朗的笑声,周若安也笑着回应:“大哥送我的那瓶珍藏确实不错,现在我还晕着呢。张会长联系你了?恭喜大哥,又为咱们三房添了漂亮的一单。”
听筒中滑出周彬道谢的声音,周若安擎着手机冷着脸,话音却是暖的:“大哥客气了,我不过是穿个线,引荐一下。还是大哥能力突出,人家才会与你合作。再说了,我刚回周家的时候,只有大哥带着我玩儿。如今我在董事会也算说得上话了,我不帮你帮谁?”
话音一顿,周若安瞟了一眼开车的任宇,又看了一眼放在置物箱上的醒酒汤。任宇瞬间反应过来,故意提高声音问道:“四少,二少刚刚送来的醒酒汤,您要不要喝一点?”
话音顺着听筒清晰地传入周彬耳中,对方瞬间炸了毛,周若安早有预料,将听筒远离了耳朵,回复道:“可能是二哥看我最近宴请太多了,特意亲自给我送来了醒酒汤。不过我不好这口,也算辜负了二哥的心意了。”
周彬与周哲最近掐得正猛,他是个没城府的,一听这话,立刻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了半天。周若安耐着性子附和了几句,随后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车子此时正巧停在路口等红灯,任宇看着周若安,忍不住问道:“四少这是想让周彬和周哲内斗?”
周若安抽出烟,咬在嘴里,目光透过车窗望向浓沉的夜色,轻嗤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得让他们狗咬狗,我下面那位兄弟才能舒坦。再说了,他们把精力浪费在内斗上,我也好得得清闲。”
“下面那位兄弟?”
周若安想起了张瑾那张斑斓的脸,他摆了下手,沉默的结束了话题。
红灯的读秒进入个位数,任宇再次发动车子,缓缓滑行出去。周若安这才有心思注意到任宇,随口问道:“你陪我一整晚,怎么没喝两杯?”
任宇目视前方:“凌晨两点要接美国一个订货商的电话,需要保持清醒。”
周若安开了一点车窗,夜晚清凉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吹散了些许车内的酒气。他把烟凑到嘴边,浅浅过了一口,半开玩笑地说道:“任助理这么拼命,搞得我这个领导好像很不敬业一样啊。”
任宇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以前我在集团办公室,每天经手的大都是纸质文件的处理,很少有机会参与到具体的项目当中。像现在这样能跟着四少你,亲身经历这些商场上的风云变幻,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我很珍惜。”
周若安偏过头,静静地望向窗外,街边的路灯一盏盏向后飞逝,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沉默的眉眼。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如果有一天我垮了,你会不会后悔曾经跟过我?”
“不会。”回语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年来,我收获的成长比在办公室里蹲了四年还要多。”
任宇想到了自己给周彬设局,亲手把蔺逸关进仓库,后来又被锁在暖气管子上蹲了半宿,林林总总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嘴角微微上扬,补充了一句:“还很精彩。”
周若安咬着烟笑:“九死一生的事情,精彩个屁。”
任宇分神看了一眼周若安,将他刚刚的话当做了酒后一时的情绪低落,安慰道:“四少你现在风光无两,已经将三房的所有人都踩在了脚下。你已经成功了,怎么会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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