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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灯在头顶投下光华,映照着三人围坐的牌桌。
蔺逸和靳晖各执一手牌,周若安坐在一旁的高背椅上,手上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
“李医生和那两个司机都咬死是意外。”周若安咬了口苹果,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明显,“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周冉明。”
靳晖慢悠悠地打出一张红桃K:“周冉明比我想的精明。”老人手指在牌面上轻点,“我装傻这么久,就等着他放松警惕,没想到他连跟小周说话都防着录音。”
蔺逸甩出一张小王:“多人参与的案子,不可能没有破绽。”
“你有办法?”周若安和靳晖同时看向他。
“听说那几个人关在辽区看守所?”
周若安眼睛一亮:“你之前不是也关在那里?”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蔺逸刚打出的小王上,不知何时压了张大王。
蔺逸皱眉:“老爷子,您刚才不是出过大王了?”
靳晖往后一靠,跷起二郎腿:“你记错了,那是上一局的事,不信你问小周。”
蔺逸笑着看向周若安:“周公子给做个证吧。”
周若安轻啧,又啃了一口苹果。他看了看靳老爷子,又瞧了瞧蔺逸,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两人目光灼灼,盯得周若安头皮发麻,叹了口气,他在桌下用小腿轻轻蹭了蹭蔺逸的裤管,口中带了点讨好:“蔺哥,是你记错了。”
蔺逸垂眸片刻,把牌一推:“这把认输。”他拿起手机起身,拉开门走向阳台。
见人走了,周若安整理着散乱的牌堆,低声抱怨:“老头,我告诉过你别偷大王,可你偏不听,次次被人抓包。”
“我要是不偷大王,他就赢了。”老爷子放下二郎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瞧你刚刚那怂样,说句话还得看那小子的脸色。”他微微探身,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的,你真跟他好了?”
周若安最近头疼得很,既要对付周冉明,又莫名其妙和蔺逸绑在了一起。晚上闭眼睛之前是他,睁眼睛之后还是他,像领了证盖了戳要朝朝暮暮捆在一起似的。
门外传来蔺逸隐约的说话声,似乎在和谁通电话。周若安用手抹了把脸,才轻声回复:“我怎么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他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犹豫地补充:“你看,他现在不是还有用吗。”
……
盛凯集团总部大楼,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走廊。周若安从任宇手中拿过会议资料,随意地翻看了几下。
“周总,“他叫住正要进会议室的周冉明,“没有靳老的赞成票,您的新项目怕是很难通过。”
周冉明脚步一顿,转过身时面色平淡:“年轻人,当你真正的成熟后,就知道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
周若安微微敛眉,却在周冉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思忖片刻,他随行其后,走向会议室。
刚刚踏入室内,周若安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蔺逸”两个字让他心头一跳。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手机紧紧地压于耳廓,外界听不到声音,却看到了周若安骤变的脸色。他几乎是夺门而出,顾不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转身快速跑向了电梯间。
会议室里,周冉明的目光从周若安匆忙离去的背影上收回,他用力压了压挑起的唇角,环视一圈:“各位,看来靳老的代理人临时有事。按照公司章程,新项目表决需要全体董事到场。”他合上面前的文件夹,“今天的会议只能延期了。”
……
周若安推开病房门时,手在发抖。
病床上,靳晖闭着眼睛,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灰白得像一张隔着岁月的旧报纸。监护仪的线条有规律地跳动着,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周若安在床边站了很久。五月天气多变,云雨频密,晨时的阳光,如今已埋在了阴云之下。病房由明转暗,监护仪上的红灯却依然亮的刺眼。周若安伸出手想碰碰老人的面颊,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掖了掖被角。
关上病房门时,周若安深吸一口气。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蔺逸,他一挪身体,将坐热的那块位置让了出来。
周若安走过去坐下,伸手:“给我根烟。”
“这里是医院。”蔺逸伸进周若安的口袋,掏出硬币,放在了他的掌心。
周若安立即握紧了硬币,用力摩擦:“到底怎么回事?靳爷爷怎么会......”
“靳老有一个初恋,两人年轻时因为一些事情错过了,靳老也因此终身未娶。今天有人自称是那位初恋的孙子,说老人家快不行了,想见靳老最后一面。靳老一急,带着一个保镖就出门了,并没有通知你我。”
“周冉明的人?”
“应该是。”蔺逸的声音很冷,“他们把靳老引到一处老旧的家属区,制造了一起高空坠物的‘意外’,当时事发突然,保镖也没有反应过来。”
硬币的花纹压得指腹生疼,周若安把脸埋入掌心,从指缝溢出的声音有些抖,甚至透着不常见的脆弱:“丁老头生病的时候我无能为力,我以为是我站得不够高,没有能力帮他,可现在还是......”
蔺逸的手臂轻轻地搭上周若安的肩膀,温热的掌温似乎能安定人心:“靳老不会有事的,他会挺过来的。”
忽然,走廊的尽头有暗影一闪,蔺逸锐利的目光跟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盏忽明忽暗的顶灯。
……
昏暗的房间里,投影仪的光束切割开黑暗,将医院的走廊画面投映在墙壁上。镜头里,蔺逸的手臂搭在周若安的肩上,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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