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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董猛的安排下,一个小内侍驾来一辆车,在宫门口将潘岳送进了车内,甚至还贴心地送了他一领外袍,借以遮盖被鞭杖抽破的衣衫。虽然身体疲惫得随时都想昏睡过去,潘岳还是努力保持着自身的清醒,向驾车的小内侍请求道:“中贵人一会儿到了延熹里,能否直接将下官送到夏侯侍郎家中?”想起夏侯湛昨夜中的那一箭,潘岳心头一直不安,却苦于无人可以打听。幸而夏侯湛和他家相距不远,等他确认了夏侯湛状况,再回家休养不迟。
车行颠簸,将潘岳身后鞭伤杖伤震得生疼。疲惫到了极处,脑子却亢奋得无法停歇,翻来覆去的都是自己和夏侯湛近三十年的交往。夏侯湛作为齐献王司马攸的表哥,出身豪门,家资巨富,平素最喜华服美食。因为姿容俊美又文采飞扬,因此被洛阳人将他与潘岳称为“双璧”,乃是文坛一段佳话。由于身为齐王党,夏侯湛仕途不顺,闲暇之余只能寄情于诗文,与潘岳颇多诗赋唱和,因此哪怕在潘岳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他也相信世上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他们因为司马攸而结为同盟,结为知己,温润的夏侯湛就仿佛无处不在的空气,低调内敛,却无可或缺。
潘岳记得夏侯湛曾经写诗分别称赞过管仲和鲍叔牙这对朋友。他说管仲:“堂堂管生,忘存兴仁。仁道在己,唯患无身。包辱远害,思济彝伦。心寄鲍子,动成生民。”又说鲍叔牙:“绸缪敬叔,二人同心。厥芳犹兰,其坚如金。遥遥景迹,君子攸钦。”诗成之后,夏侯湛将它们送给潘岳过目,不用多说一句,潘岳也知道这其中包含的,是对自己和夏侯湛共同的勉励。如今三杨已死,司马冏长成,他和夏侯湛的目标也算告一段落,只望夏侯湛和自己一样熬过此劫,未来扶助司马冏实现其父遗愿,又可携手砥砺。
“潘主簿,到了。”就在潘岳心绪纵横之际,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小内侍钻进车厢来扶潘岳,却奇怪地问出一句话:“潘主簿,夏侯府这个样子,你确定要进去吗?”
此言一出,潘岳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顾不得伤口迸裂,疾步扑下车来。只一抬头,他便明白了小内侍神色古怪的原因——几个夏侯家家仆正搭着梯子,在府门口悬挂报丧的白幡!
“多谢中贵人,你可以回去了。”潘岳定定地望着那刺目的白色,将手臂从小内侍的手中抽了出来。他似乎感觉不到身后的疼痛,就那么一步一步,独自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他此刻神色惨淡,满身血痕,头上的水还没有干透,令人望之无不大惊失色。幸而夏侯湛的家仆和他早已熟识,连忙禀报了夏侯湛之子夏侯恂,将潘岳让进了府中。
“你府中,是何人过世了?”一见到夏侯恂,潘岳顾不得礼数客套,迫不及待地问。
“回禀潘世叔,家门不幸,家父于今日清晨过世了。”身着斩衰的夏侯恂扑通一声跪倒在潘岳面前,按照孝子的礼仪叩头哭泣道。
“我方才还看见夏侯兄的马车好好地停在外面,夏侯兄怎么会过世了?那辆马车,昨夜还去接过我的。”潘岳心中空空茫茫的,似乎听不懂夏侯恂的话,竟有些语无伦次。
“昨夜侄儿接到传信,匆匆赶去太师府接回父亲时,大夫就说已是回天乏术了!”夏侯恂不敢反驳潘岳,只是哭泣,“父亲辛苦捱了几个时辰,等不到潘世叔的消息,终于在今晨卯时撒手人寰了!”夏侯恂说到这里,想起夏侯湛临死时依然惦记着潘岳的安危,更是大放悲声。
“那他临终之时,可说了什么?”潘岳呆呆地问。
“父亲说他生前锦衣玉食太过奢侈,死后一定要用小棺薄葬,不必堆土为坟,植树为饰。”夏侯恂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又道,“父亲还说,以后他不在了,就苦了潘世叔了……”
“厚养薄葬,夏侯兄真是勘破了人生之道啊,我自愧弗如。”潘岳似乎没有听见夏侯恂所说的后一句话,面上浮起一丝恍惚的微笑,“你父亲现在何处,带我去看。”
“有父亲的遗言在,侄儿不敢遵循士大夫四日而殡的礼制,只匆匆买了一具棺木便成殓了。”夏侯恂见潘岳拔脚就往里走,迟疑着问了一句,“潘世叔,你的伤……还是先请大夫来治疗一下吧。”
“我没事,倒是夏侯兄,他一定等急了。”潘岳抛下这句话,熟门熟路就朝夏侯湛平日待客的大厅走去,而夏侯恂虽然心中忐忑,却不得不快步跟上,恪尽孝子迎宾的礼仪。
果然如夏侯恂所言,此刻装饰成灵堂的大厅正中,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具普通的棺木,棺盖还没有来得及钉上。潘岳快步走到棺木前向内一看,见夏侯湛身穿皂色深衣,头戴长冠,正闭目安详地躺在棺木之中,就连胸腹处的箭伤,也被厚重的锦缎深衣覆盖,再看不出端倪。
“看来,你是打算隐瞒下你父亲的死因了。”潘岳用手使劲撑住棺沿,忽然幽幽地道。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夏侯恂连忙解释,“父亲说他是被剿灭杨骏的乱兵所伤,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不如就直接说他是夜寝时急症而亡,也算是保全家宅安宁。”
“他这样做,不仅想保全你,也想保全我。”潘岳轻轻拍了拍棺沿,轻叹一声,“夏侯兄,你从生到死,都在为旁人着想。是我愧对你啊。”
“潘世叔既然已经看过遗容,就请先休息吧。”夏侯恂眼见潘岳背后迅洇开大片血迹,仿佛诡异的红花蔓延开放,不由心惊胆战。
“不忙,我既来吊唁夏侯兄,岂有不作诔文凭吊的道理?”潘岳抚着棺木缓缓跪倒下去,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依旧沾满污泥的手指。由于在牢狱内被孙秀恶意踩碾过,右手几根手指至今无法屈伸,更别提握笔写字了。
“这手上沾满污秽,断不可玷辱了夏侯兄的清名。”潘岳忽而笑了笑,自言自语,“那我就口述诔文吧,只望夏侯兄英灵不远,还能够听闻。”
潘岳情感细腻,多年来心中又常怀悲愁,因此写起哀辞诔文来情真意切,乃是天下一绝。他就像是一只生活在泥淖之中的河蚌,将无法倾吐的砂石深藏体内,用深重的忧愁和高绝的文采层层包裹,最终形成一颗颗晶莹圆润的珍珠。此番为夏侯湛作诔,他痛自肺腑,只稍稍酝酿,便出口成章。
“英英夫子,灼灼其隽,飞辩摛藻,华繁玉振,如彼隋和,彩流润;如彼锦缋,列素点绚。人见其表,莫测其里,徒谓吾生,文胜则史。心照神交,唯我与子。且历少长,逮观终始,子之承亲,孝齐闵参;子之友悌,和如瑟琴;事君直道,与朋信心,虽实唱高,犹赏尔音。”潘岳曼声吟哦着,在赞颂夏侯湛文采和品行之际,回想起两人自束孩童到两鬓斑白,一直倾心相交生死相托,不仅泪盈于睫。
“畴昔之游,二纪于兹,班白携手,何叹如之。居吾语女,众实胜寡,人恶隽逸,俗疵文雅。执戟疲杨,长沙投贾,无谓尔高,子居物下,子乃洗然,变色易容,慨然叹曰:道固不同,为人由己,匪我求蒙,谁毁谁誉,何去何从。莫涅匪缁,莫磨匪磷,子独正色,居屈志伸,虽不尔以,犹致其身……”夏侯湛文采出众,风度娴雅,然而即使出身高门世家,一生依然备受打压,所以才会说出“世乱谗胜,君子道忧”这种激愤之语。这样的境遇,与潘岳同病相怜,因此潘岳此番追忆夏侯湛的志向,无异于也在阐述自己的心绪。“你的心志不是缁衣,不能够染黑;也不是磷石,不能够磨灭,”这一句句的悼词,是哀悼夏侯湛,也是哀悼那个早已死去的天真光明的潘岳。
“潘世叔,你歇一歇,不要再劳心劳力了。诔文什么的,以后再写也是一样。”夏侯恂见潘岳声音早已嘶哑,一字一泪仿佛杜鹃泣血一般,不由顿大哭道,“潘世叔你是要把心呕出来么?若我父亲果真英灵不远,他也绝不愿看到你如此哀毁伤身!”
“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潘岳微微一笑,手指蓦地抠住棺木,将胸腹间翻涌的血气勉强压下,继续吟诵道:“杰操明达,困而弥亮。柩辂既祖,容体长归,存亡永诀,逝者不追。望子旧车,览尔遗衣,愊尔失声,迸涕交挥,非子为恸,吾恸为谁?呜呼哀哉!日往月来,暑退寒袭,零露沾凝,劲风凄急。惨尔其伤,念我良执。适子素馆,抚孤相泣,前思未弭,后感仍集,激悲满怀,逝矣安及,呜呼哀哉!”
念完最后的“呜呼哀哉”,潘岳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颓然坐倒在地上,仿佛雕塑般再也不言不动。夏侯恂惊慌之下连忙上前查看,却见潘岳直勾勾地盯着夏侯湛的棺木,脸色白得恍如鬼魅,下身衣摆处都被血浸得透了。就在夏侯恂打算强行将潘岳送去治伤时,潘岳忽然身子一颤,毫无征兆地喷出大口鲜血,沿着棺木髹满黑漆的花纹蜿蜒而下。
“夏侯兄,我来了,你等等我。”仿佛看到夏侯湛正在前方向自己招手,潘岳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下一刻,他闭上眼睛,斜斜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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