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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一家七口,死的只剩下草民一人!!”
那跪地哭诉的百姓中,不乏年幼不足七八岁的孩童,还有那白苍苍的老人,更有瘦弱不堪、憔悴枯槁的妇女。
若都是青壮年,魏衍之反而能下令叫护卫都将他们撵走。
可偏偏是这样一群老弱妇孺。
魏衍之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打赌的女子。
她眸光清亮如水,深不可测,带着嘲弄世间一切的冷漠。
这、这是她做的吗?
为了破坏他的大婚,甚至还闹出了这么一出?
难道不知道,若是他真的计较起来,这些人连命都保不住。
念及此,他一阵恼火:“你们听了谁的蛊惑,在这里破坏本王大婚,该当何罪!?”
一少年冲了过来,那干瘦的小手高高捧着一卷书纸,就跪在魏衍之的不远处。
护卫们手里的剑刃齐刷刷对准了他。
“殿下,殿下!!万民书在此!沈正业他一手策划了三年前的瘟疫,用无数条淮州老百姓的命给他填了这青云之路,如今他政绩评优,即将升迁,若非殿下在此,我们淮州的老百姓这冤屈从何而诉?!”
那少年说完,便咚咚磕头。
吹打之声早就停了,四周一片安静。
与这热闹的景象比起来,少年的话就像是一滴掉入热油锅的凉水,炸起一片惊恐。
众人按捺不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魏衍之怒呵:“哪里来的无礼刁民,快些让开,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赖晨阳宝刀出鞘,寒光一闪,就要劈向那少年。
忽然,眼前多了一人。
赖晨阳及时收住了刀势,才勉强稳住身形。
刀锋之处,对准了那女子纤细的脖颈。
她一身淡淡的水红色,下头着一套素白的长裙,只在乌黑如云的丝间别了一朵春棠。
入目之处,皆为丽色。
盛娇勾起嘴角莞尔,目光穿过众人落在魏衍之的身上:“景王殿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一看见她,魏衍之胸腔里的喜悦几乎要炸开。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可听到她下一刻说出来的话,那些喜悦瞬间如热炭淋了凉水,刺啦一声,满是失望的烟火。
“你这是要打定主意护着他们了?”他沉着脸。
“您乃圣上皇九子,与东宫太子兄弟情深,更有贤王之名。今日在此的百姓,无一不是受尽苦楚,痛苦不堪,若非如此,他们又岂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坏了殿下大婚呢?”
“如此民愤滔滔,我相信,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能做到熟视无睹。”
“三年前,淮州蒙难,瘟疫横行,尸横遍野。这里的人都是那一场劫难中侥幸逃生的,可他们也有家人,有丈夫,有妻子,有父母,有儿有女。”
盛娇缓缓道,眸光越坚定明亮,“百姓如泥土一般,您或许觉得踩在脚底不算什么,他们甚至连一声都不会吭,可——您应当知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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