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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您现在要起床吗?”
黑发仆人站在床前,低声询问着。
他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差异,依旧沉默,依旧忠实。
可阿诺心里却隐隐不安着,总感觉西拉斯有哪里不一样。
阿诺把怀里的小怪物放下,悄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睡裙,遮住露出来的白皙大腿。
他总觉得西拉斯有种不符合人设的古板矜持。
以前西拉斯会借着“父亲”与“哥哥”的名义对他进行约束,比如不能跑太快,喝水慢一点……絮絮叨叨的话多到让人能忽略他始终毫无变化的表情,比“父亲”和“哥哥”还要苛刻的要求让阿诺有时觉得这些都是西拉斯胡编乱造的,就是想让他难堪。
甚至平时穿短裤时,他还经常转身撞见西拉斯皱着眉,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的大腿,仿佛下一刻便要说出什么讨人厌的话——明明是和“哥哥”一样的年龄,却比“父亲”还要古板。
现在“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了,西拉斯总不可能连他坐姿不雅都要管吧……
阿诺惴惴不安着,抬头小心看了眼西拉斯的表情变化,心下了然——果然,这个仆人真的很古板。
原本皱起的眉在他整理好睡裙后舒展开来,对他说话的时候连嗓音都放软了些。
“小少爷,要我帮您洗漱吗?”
西拉斯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小少爷放在一旁的小怪物身上,眉头微松。
这个丑陋的蛇尾怪物,仗着自己从芬尼安·阿斯顿的肚子里爬出来,便赖在小少爷的身上不离开了。
而在听见西拉斯的询问,阿诺赶紧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把小怪物塞到西拉斯的怀里。
“你照看一下他,我很快就好。”
阿诺的身影消失在盥洗室门前,留下黑发男仆面对着被塞到怀里的孩子。
西拉斯低头看着他,一夜未睡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漠的神色衬得那眼下的乌黑更显凶恶。
而忽然落在陌生男人怀里的小怪物瞪着圆圆的眼睛,表情有些惊慌。
两人互相对视着,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盥洗室里淅淅沥沥的模糊水流声。
“……”
直到轻飘飘的话语突兀响起。
“你为什么会活下来?”
西拉斯望着怀里的孩子,从他银灰色的短发到长着蛇尾的下身,毫无情绪的语气里显露出淡淡的困惑,仿佛是真的在疑惑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够活着——明明芬尼安·阿斯顿都已经死了。
为什么这个异类还能活着?还趁着小少爷出现的时候爬出来,讨得了小少爷的注意与关爱?
小怪物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了眼前男人身上散发的恶意以及发自内心的排斥。
于是,生气的他憋着一口气,等着在阿诺出来的那一刻放声大哭。
奈何西拉斯眼疾手快,一看他情况不对劲,便立马捂住他的嘴。
但任谁也没能想到,这个刚出生不过一夜的怪物,竟然生出了牙齿,虽然没几颗,却十分地尖锐,深深地刺进西拉斯的皮肤里,咬出了血。
正巧阿诺刚好从盥洗室里出来,他依旧没能系完衣服上的所有装饰物,正准备找西拉斯帮忙,结果一开门便瞧见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把西拉斯的手从小怪物的嘴里抢救出来。
“西拉斯!”
阿诺快步跑到西拉斯身前,慌乱地试图阻止这一切,而小怪物见到阿诺,立马松开了嘴,还装作委屈的模样,小嘴一瘪,向阿诺伸出手,抽抽搭搭地喊着“Mama”。
但他这副演技精湛的伪装却丝毫没有引起阿诺的注意,漂亮温柔的小妈妈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抱着他的臭男人夺取了视线。
星星点点的血顺着西拉斯的手背落在了地毯上,阿诺表情慌张地捧起他的手,语气无措:“西拉斯……你的手流血了……”
西拉斯垂眸将小少爷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因他而起的情绪,无论是任何变化,都能令他的心里泛起波澜。
他放柔嗓音,安抚着小少爷:“没事的,只是小伤,待会儿冲洗包扎一下就好了。”
然而阿诺心里依旧惶惶。
他其实有点怕自己惹恼了对方,毕竟现在只剩下了西拉斯与他和孩子,这座庄园落在了荒林之上的山崖间,若是西拉斯不愿管他,他一个人连山庄都出不去,更别提带上孩子了。
攥着男人衣袖的手不由地收紧,西拉斯察觉到了异样,目光依旧凝视着阿诺的脸。
他看着小少爷那张漂亮的脸上显露出无措的情绪,眼尾因担忧微微泛红——无论小少爷是在担忧什么,都是因他而起。
心中悸动忍不住扩大,他有些想要将小少爷抱紧,然后再一次认真地告诉他,自己并无大碍——但西拉斯忍住了这个冲动,他的手上着流着血,这样贸然的靠近会弄脏他的小少爷。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庄园里只剩下他与小少爷,今后照顾小少爷还很长,一切都可以慢慢进行,无论是拥抱,还是……
西拉斯的脑中莫名闪过自己曾经从门缝里见过的一幕,穿着露膝短裤的小少爷奔向坐在窗边的先生,仰头亲吻着对方的唇角。
那个时候的芬尼安·阿斯顿还坐在轮椅上,然而这余光一瞥的场景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脑中无法忘却,甚至那晚仆人还做了个记不清的梦,只记得梦见了白日里的小少爷。
西拉斯每次想起这一幕时他都忍不住生出欲言又止的话语,但是这一次,他却不由泛红了脸。
曾经梦境里模糊的画面在脑中逐渐清晰,小少爷亲吻的对象不再是已经死掉的先生,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西拉斯自己。
心脏在砰砰乱跳,他为自己脑中的画面感到羞涩,然而随之升起的是难以控制的兴奋。
西拉斯的面部管理得很好,无论心里在想着什么胆大妄为的画面,阿诺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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