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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罗家楠突然提出要再去睡客厅沙发的要求,祈铭直觉对方有什么企图。综合罗家楠的表情、反应以及前因,他略加思考便做出判断——罗家楠把钥匙丢了,并且对方怀疑是丢在他的房间里,具体点说,是沙发附近。
祈铭的推断从罗家楠进屋之后的举动上得到验证:这哥们先是假装系鞋带去看沙发和茶几下面,顺带还掀起茶几下面的地毯,没找到;然后是沙发后面的墙缝里,看起来也没结果;现在,罗家楠正一边和他打哈哈一边把手塞进靠背和坐垫之间的缝隙里摸索。
看到罗家楠眉毛一挑,祈铭以为他找到了,结果下一秒茶几上就多了枚硬币。紧跟着罗家楠又从沙发缝里摸了个包装完好的保险套出来,赶紧一脸惊悚地扔到垃圾桶里。就在祈铭忍无可忍想要出言制止对方时,他看到罗家楠嘴角一勾,抽出手揣进衣服兜里。
“别戳着啦,都快两点了赶紧睡觉。”罗家楠把外套脱下来往沙发靠背上一搭,躺下枕着扶手闭上眼,“麻烦帮我关下灯,有毯子么?来一条。”
从卧室的柜子里取出条毯子扔到罗家楠身上,祈铭关掉灯返回卧室。酒意上头,虽然满腹心事,但他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罗家楠睡觉很轻,外界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惊醒他,这是卧底时养成的习惯。所以当卧室里传出说话声时,他猛地睁开眼睛。仔细一听,像是祈铭在说梦话——听上去不是什么好梦,那些短促的“不”“跑”“别”之类的字眼不断重复。
放在平时罗家楠一定不会去管这个闲事,但今天祈铭喝了酒,如果困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可能会被呕吐物呛死。自黑暗中起身,他走到卧室门口,拧动了一下门把手。祈铭把门反锁了,但这种锁根本拦不住罗家楠。他从钱包里抽出张卡塞进门缝,顶住锁舌一别,把手上的锁就弹开了。按亮卧室灯,他看到祈铭眉头紧皱,眼球在眼皮下剧烈颤动,身体紧绷满脸冷汗呓语不断的模样赶紧冲过去,用力将人摇醒。
祈铭惊醒后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抬手照着罗家楠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下打得罗家楠半张脸都木了,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用力压住祈铭的胳膊,大喊:“醒醒!祈铭!是我!”
现在祈铭彻底清醒了,他喘息粗重地躺在那,被灯光照得眯起了眼。罗家楠放开手,搓着脸抱怨:“你小子劲儿够大的,这一巴掌快给老子打出血了!”
抬手扣住眼睛,祈铭深吸一口气后平静地说道——
“出去!”
——————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
气愤地揉着差点被打歪的下巴,罗家楠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客房服务送个冰桶上来。早知道会挨一下子还他妈被轰出来,我管他死活!罗家楠恨得牙痒痒。他要是刚才没看错的话,祈铭脸上有水痕。
哭了?该不会是口水吧。
罗家楠刚想笑就被扯痛的嘴角逼得嘶嘶抽气。用毛巾裹好冰块,他敷在脸上躺回沙发上,从兜里摸出祈铭公寓的钥匙眯眼对着灯光看了看,片刻后从兜里取出车钥匙把它穿在上面。
行,这下丢不了了。
一觉睡到天亮,罗家楠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被祈铭打的那半张脸简直是家暴现场,虽然没怎么肿但手指印却很清晰。邵辰看到他脸上的伤后吃惊地瞪起了眼,问:“罗警官你受伤啦?”
“啊,被个神经病打的。”罗家楠斜了正在给搬运工付钱的祈铭一眼。
祈铭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记得是自己打了罗家楠,按说该道声歉,但这家伙半夜摸进他房间实在是失礼。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哭得满脸泪水的样子,就算是做噩梦也太丢人了。
好在罗家楠的心比臭氧空洞还大,他没打算计较这事。既然是来帮人搬家的就该兑现承诺,他撸起袖子用美工刀割断捆扎家具的包装,摊开图纸照着上面用工具拼装起来。
邵辰帮祈铭租的房子基本是空的,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简单装修不带家具。罗家楠组装好一个衣柜,正满心骄傲地欣赏成品时听到祈铭在背后说道:“这个放二楼。”
你大爷。
罗家楠恨不得用手里的电钻给祈铭开个孔。既然放二楼怎么不早言语?非等他装完了再说。这下可好,两百多斤的柜子是要他扛上去么?
见罗家楠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祈铭站到柜子边上卷起衬衫袖口,偏头冲他抬了抬下巴:“别愣着,一起搬。”
邵辰也过来帮忙,三个人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柜子从环形楼梯搬到二楼,结果往床边一放,比墙多出一块塞不进去。眼看祈铭朝楼下打量,罗家楠赶紧抬手制止:“打住啊,别他妈想让我再搬下去,老子不伺候!”
祈铭没搭理罗家楠,转头对邵辰说:“你把尺寸量错了。”
“啊,真是抱歉,铭哥,不然退了我再订一个?”邵辰擦着汗,满脸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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