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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凭无据的,不好直接提人到局里问话,林冬的策略是,先密取赵真禹二舅的指纹,跟案发现场的做对比。然而最近使唤鉴证使唤的有点太顺手,以至于他刚一探头,杜海威立马从位子上起来把他堵在门口。并非友情余额不足,而是再这么欲求欲与下去,办公室的人得揭竿起义了。
看杜海威紧张兮兮的,林·鬼见愁·冬安抚道:“不是立马给你们派活,我来取卷转移胶带,需要密取套指纹。”
东西可以给,但该提的醒,杜海威得提:“行动规划跟年副局打招呼了么?”
“哈?”林冬诧异出声,原本斜倚着门框的身体立刻打直——有八卦,“她把你们部门也屠了?”
杜海威端出职业假笑:“归属刑侦的部门一个都没跑掉,哦不,还有法医室尚能独善其身,我估计年副局是看在捐赠仪器和资金的份儿上,不准备跟祈老师明着起冲突。”
林冬跟他对着乐:“未必,你自己说的,祈老师冰清玉洁毫无瑕疵,不起冲突是因为挑不出毛病而已。”
“……”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杜海威稍感迷茫。在单位里,向来只有祈铭挑别人毛病的份儿,别人想挑他毛病可太难了,除了帮罗家楠写过检查和报告。可最近这活儿也有人替了,彭宁,小伙子有把笔头,原来在反诈的时候就是季海御用的书面文件小助理。
林冬是从来不用别人帮忙写报告,看不上。像那种动辄上万字的XX精神学习报告,他的就是全局范本,被无数人剽窃,有那懒人恨不能照搬,稿子查重率高达90%。唐喆学说他以后应该收费,按照局里的人头数和文件传达频率算,大概五年能卖出辆新车来。
取了卷胶带给林冬,杜海威问:“磁力粉不要?”
“我抽屉里还有,那玩意没人顺手牵羊。”林冬说着,注意到杜海威颈窝有块红痕,一抬下巴:“诶,你被蚊子咬了。”
杜海威条件反射捂住脖子,尴尬道:“没……没感觉。”
林冬眯眼一笑,心说,有的人可真不禁念叨,前两天还说在西班牙呢,这一眨巴眼就蹦回来了。虽然杜海威明面上不肯承认和盖寰宇的关系,但,骗骗“冰清玉洁”的祈老师还行,骗他可就太自不量力了。
回到办公室,唐喆学看他眼里带着窃笑的模样,好奇道:“又听见什么八卦了?”
林冬附耳小声道:“年美卿把杜海威拾掇了一顿。”
“嚯,怎么拾掇的?”
“没来得及细问他就被方局叫走了。”
八卦听一半最为心痒,不过有盖寰宇填补空缺,林冬依然心情愉悦,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磁力粉,连胶带一起放到桌上,问:“赵真禹他二舅的信息都查清了么?”
唐喆学将PAD递给自家领导:“张德康,现年五十二岁,岩海市小田县清沟村人。”
又是岩海市,林冬微弯的眉眼渐渐放平——杜谢就是岩海市梅林县人。曾经的岩海市治安十分混乱,所辖区县分别滋生了盗窃、抢劫、毒品、赌博、卖淫五大毒瘤,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穷。岩海市四面环山,因运输成本高,几无工业化投资,同时多山地貌也决定了农业产出的贫瘠。早些年交通不便捷的时候,过去一趟得坐四个半小时的大巴,其中有三分之二的盘山公路。要想富先修路,可打通一条条山间隧道的高额投入劝退了很多投资商,后来是省里拨款修公路高铁站机场,才算给这个贫瘠的地方带来了一线生机。
不过张德康在系统里没有任何处罚记录,至少明面上看着是个本分之人。他那一代有兄弟姐妹五人,大姐张德芬——赵真禹的母亲,大哥张德华,他排老三,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现如今这五兄弟姐妹就剩张德康和小妹还活着,其他三人皆已亡故,父母也都在零几年前后去世。他老婆和儿子都健在,只是系统里能查到的信息不多,既无外出务工也无违法犯罪记录。
看完PAD里为数不多的信息,林冬交代唐喆学:“你带岳林和英杰去,取到指纹后先发回来,如果对上了,我给你出手续,直接把人带回来。”
啥?又要出差?岳林昨儿半夜才回来,听到老板派活儿,瞬间有自掐人中的冲动。一个多礼拜没见着谭篎了,想念得紧。问题他是壮劳力,但凡出个差追个逃什么的,妥妥的第一人选。日常想换个环境待待,然而放眼全局,悬案是公认的“清闲”部门,毕竟偶尔能休大礼拜。前些日子治安的老大焦有福试图挖林冬墙角,把他叫到办公室好一顿推心置腹,然而他一看对方桌上那密密麻麻的执勤排班表,果断找借口开溜。
唐喆学看了眼时间,说:“下午再出发,我得先去趟法院。”
林冬纳闷道:“去干嘛?”
“晚点再跟你说。”
唐喆学撂下话,拿了车钥匙起身离开办公室。等他走了两三分钟后,文英杰小声告诉林冬:“您刚去找杜科的时候,唐副队从门岗拿了份快递回来,好像是……法院的传票。”
传票?林冬脑子里闪过几种可能性,随即追出门外。在停车场堪堪赶上唐喆学,他气息急促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法院为什么给你寄传票?”
面对焦急的爱人,唐喆学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折了三折的传票递给对方。林冬打开一看,眉心倏地皱起——唐喆学被亲大伯唐勋给告了,案由是遗产纠纷。肯定是房子的事儿,怪不得唐勋那边三番五次的拖延公证时间,原来是在谋划走法律程序。
果然,在利益面前,亲情薄如纸。
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很苍白,林冬握住唐喆学的手,轻道:“别为这个烦心,我待会给姜彬打个电话,让他帮你介绍个好律师。”
“不着急,我先去看下起诉材料,能走调解尽量走调解。”唐喆学回握着林冬的手,情绪还算稳定,“我其实料到大伯会弄这一手了,主要是大伯母那,她那个人……太不吃亏了,嗨,无所谓,奶奶给我那小房子,他们要分就分吧,也卖不了多少钱。”
“……”
为免增加唐喆学的心理负担,林冬生生咽下贴到嘴边的话——奶奶给的小房子?他们真正想分的是你妈那套四居室!
送走唐喆学,林冬回到办公室,坐位子上给姜彬发了条消息,拜托对方给自己介绍个业内比较有名望的遗产律师。民事诉讼不是他长项,身边干这个也不多,特别是针对遗产的。他心里明白,唐喆学之所以会愿意接受调解,是因为这官司打起来必输无疑。老太太走之前并没有留下遗嘱,只是口头传达了一下意愿,而且在场的只有林静雯和唐勋,没有其他见证人,口头遗嘱不具备法律效力。
按照法律的规定,见证人应当是与遗嘱人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即遗嘱见证人不能是继承人、受遗赠人,同时不能是与继承人、受遗赠人有利害关系的人。很显然,林静雯和唐勋都不符合条件。
过了约莫一刻钟,姜彬把电话打了回来,一反平时的阴阳怪气,郑重其事的:“怎么着,你那个失踪的哥哥回来跟你争家产了?”
“人都烧了,争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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