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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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超越时空的对话（第1页）

“这里是……哪里？”

本以为能进入乌英达姆驾驶舱的遥辉一脚踩在了熟悉的草地上，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昏黄的晚霞给世界罩上一层朦胧，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切，让遥辉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一个棒球缓缓从眼前的台阶上滚落，好巧不巧地停在了遥辉脚边，青年下意识弯腰捡起，在感受到到棒球上的余温时，而伴随着“没关系，我去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小跑着来到了他面前，让他彻底愣在了原地。

“爸爸……？”

面前之人正是遥辉逝去多年的父亲，遥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想起立花响口中关于布鲁顿的情报，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说先前回到吃生鱼片前一刻，是因为遥辉想要享受美食，同时潜意识里逃避战斗的结果的话，那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明，在遥辉的心里，比起无限循环的美食，他更想回到父亲还在的时候，哪怕只是见一面、说说话，哪怕无法改变过去，他依然这样渴望与父亲的再一次见面。

“什么？”

夏川先生并没有听清遥辉下意识的呢喃，而此时心乱如麻的遥辉也知道不能随意和父亲相认，只能连连摆手表示他只是自言自语。

“这个地方……我回到那个时候了吗？”

“那个，小伙子，那个球……”

在遥辉还在思索当下处境的时候，夏川先生开口讨要棒球，虽然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打扮奇怪的小伙子有点眼熟，但儿子还在上面等着呢，他不想耽搁太多时间。

“啊，抱歉。”

遥辉尴尬地笑笑，把球抛了过去，夏川先生轻松接过，脸上的表情却有一瞬间的疑惑，总感觉眼前这个小伙子抛球的感觉好熟悉……

“真是麻烦你了，小伙子。”

虽然心下疑惑，但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缺少的，夏川先生只当这是一个插曲，眼下还是陪儿子打棒球最重要，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遥辉的嘴比脑子快一步叫住了父亲，面对父亲转回身来的疑惑表情，其实还没组织好语言的遥辉看着父亲，做着最后的确认。

“您是这一带的消防员，没错吧。”

这一句话说出口后，遥辉莫名觉得放松了些许，思路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在父亲微微点头后，他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这一刻，遥辉仿佛又成了那个犯了错时，面对父亲会紧张到手足无措的少年，他害怕从父亲口中得到拒绝的回答。

但好在，本就觉得遥辉眼熟的夏川先生看出了他的迷茫，在心底给等着自己的儿子道了声歉后，他果然还是不能就这样放着迷途的后生不管。

“虽然我不能保证给你正确的答案，不过你问吧。”

“假如……”得到了父亲的肯，遥辉抿了抿唇，嗓子微微紧，但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我是说假如，你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了保护什么人，却必须因此不得不伤害其他的人……”

遥辉停顿了一下，调整自己波动的情绪，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父亲，话语都开始带上哭腔：“如果您遇到这种情况，您会怎么做呢？”

“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面对眼前这感觉熟悉又陌生的小伙子炙热的眼神，夏川先生也认真起来，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很明白我不可能保护得了所有的人，就算我有心想要伸出援手，这双胳膊的长度也是有限的。”

身为消防员，夏川先生当然是经历过有人在火场丧生的情况的，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因此当先救谁这个问题摆在眼前时，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无论被迫放弃了哪一方的生命，他都难辞其咎。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坚持心中的那份正义，并且全力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认为这就是我的使命。”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川先生也开始真情流露，说来也怪，这些话他从来不和家里人说，就是怕他们担心，可面对眼前这个小伙子，他又止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就像面对自己的战友一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力所能及的范围……”

遥辉重复呢喃着父亲的话语，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自大又傲慢，认为自己能拯救一切呢？是因为泽塔的力量吗？可奥特曼也并非神明，也有无法挽回的悲剧，也有无法拯救的生命……

“那些我到最后也保护不了的人们，甚至还有那些因为我而受伤的人……”夏川先生微微低眉，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但短暂地沉吟之后，他还是用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与遥辉对视，嘴角扬起微笑，“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

话毕，二人都沉默良久，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最后是早已看开的父亲先一步轻笑打破了沉寂。

“这话虽然听起来挺了不起的，不过我其实还差得远呢。”

“是这样啊……”在遥辉记忆里，这可能还是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往常那个如山一般伟岸的身影，如今看来也并不比他高大，但基于彼此职业直面威胁，守护生命这一职责的共通性，有了亲身经历后，他能体会到父亲的情绪，也并不会因此而破坏了对父亲的印象，“说的也是呢。”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笑出声来，父亲是因为难得遇到可以敞开心扉交谈的契机，而遥辉则是了结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心事，最重要的是，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有机会更进一步了解了父亲，还有自己的使命……

“冒昧地问一下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看着傻笑的遥辉，夏川先生只觉得那股子熟悉感愈浓厚，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爸爸？！”

大概是因为耽搁了太久，小遥辉开始呼唤父亲，夏川先生暗道一声不妙，但还是想想寻求一个答案，于是回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喊到：“遥辉，等爸爸一下！”

这一刻，过往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遥辉知晓了父亲当年捡了那么久棒球的原因，明白了父亲那时候突如其来的感慨，也意识到，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毕竟他只是来自未来的过客，而对于现在的父亲来说，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请问……”最后的最后，遥辉把劝诫父亲不要在之后的怪兽灾难中冲到前面以避免丧生结局的话咽进肚里——不只是因为所谓的悖论，更是在经过谈话之后，他明白父亲不会因此逃避死亡，说了也毫无意义——他只是想最后再贪心一次，“我可以……和您握个手吗？”

说完，遥辉没给父亲拒绝的机会，大跨步走到父亲面前，直挺挺地伸出了手。到了这个地步，夏川先生就算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出于礼貌握了上去。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间，或许是因为过去与未来在此刻交汇，夏川先生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用震惊却带着笃定的声音叫出了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名字。

“遥辉……”

是啊，哪有父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的？夏川先生的语气里有心疼，有欣慰，却唯独没有任何的怀疑，他知道，这就是自己长大了的儿子。

时隔多年，再次从父亲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哪怕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遥辉也感到无比的庆幸，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头一回这么感谢怪兽的出现，让他再度和父亲相遇。

这一刻，遥辉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千言万语最终浓缩成了一句话，与他的迷茫和父亲一同诀别。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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