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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
三个大人加一个伪小孩都被这幅场面定在了原地,还是离得最近的冲矢昴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将嫌疑人按住后,空出一只手来抓住那人持枪的手,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将対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夺走那把杀人利器。
好瘦。
冲矢昴皱起眉头。
隔着手套,锋利的骨头还是硌得他难受,手腕好像只剩皮包骨头,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环住。
其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围过去查看情况,江户川柯南稍微往后躲了一点,却并没有停下往那里走的脚步。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倒在地上的男人在抖。
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但并不像是害怕,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一点恐惧的情绪,持枪的手也稳,只是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颤,带来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创伤后应激反应。应激源是什么,那把被丢到一边的铁块吗?
眯眯眼的研究生不动声色的想到,目光隐晦地落在男人的双腿上。
男人的腿还保持着之前摔下来后的别扭姿势,无力地搭在地上,左腿没什么,但是右腿鞋袜和裤腿之间露出的一小节脚腕被丑陋的烧伤全数覆盖。
腿很细,像是有些肌肉萎缩的样子。
一般这种半身瘫痪的患者都会请护工定时来按摩无法活动的肢体,防止肌肉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出现萎缩。看这样子,面前这个男人大概从来没找过什么护工。
“冒犯了。”冲矢昴推了一下眼镜,衬衫勾勒出小臂上的肌肉曲线,伸手想要将男人抱回轮椅上。
“别碰我。”伸来的手被一把拍开,男人拧起眉头,全身连带着发丝都在抗拒対方的帮助,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下来。他态度很是决绝,让想要上来扶他的人都略带惊异的停下动作。
耳侧仿佛传来了爆炸和子弹破空声响,无数道熟悉的声音大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不存在的血腥与硝烟味道涌进鼻腔,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将这些幻象驱赶出大脑。
轮椅就在旁边,男人伸手将其拉过朝向自己,不知道在扶手处按了什么,椅面缓慢地下降到了合适的位置,他用那双看起来细瘦的胳膊撑起了整具身体,缓慢地挪回轮椅上方,然后将椅面升回正常高度。
有着暗红瞳孔的人重新变回了刚从小巷里出来时那样,月山朝里将滑落在地上的毛毯捡起来拍干净灰尘,动作轻柔地给他重新盖在身上,挡住了双腿。
随后,似乎终于从刚才的戒备状况中脱离,他低头呛咳起来,动静很大,像是要把浑身的骨头都咳散架一样。
潮红浮现在惨白的脸颊上,其他人带着担忧的视线让男人难堪地侧过头去,刚才连枪都无法伤到分毫的人被咳疾击垮。
激烈的呛咳甚至阻碍了呼吸。
痛苦染上他处处透着病态的眉眼,咳嗽时身体随之蜷缩,就像每一次都能牵扯到千疮百孔的肺部,喉咙里挤出的喘息被割裂成碎片,似乎马上就会因为过于剧烈的刺激窒息。
就在伊达航忍不住想伸手去帮那人顺气时,他却又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强行把咳嗽声卡在喉咙里,从窒息中一点点爬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控制着轮椅离开。
冲矢昴就站在他身后,这个角度让他轻易看见了宽大衣领之间横出的一道,从侧肩一直探向被衣服全数掩盖的胸膛的狰狞伤疤。
割裂感更强烈了一些。
冲矢昴微微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眼睛略带审视的视线射向男人离开的背影。
就好像把一个震动的强大灵魂强行塞进了并不相符的,残破的身躯。
“冲矢先生。”江户川柯南皱着眉头,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他是不是......?”
他注意到那人的轮椅下方和车轮上都沾染着泥巴,就算是不小心的过道上淌了泥,也溅不到那个位置......是去了河边或是郊外?
他行动这么不方便,去那种轮椅很难行动的地方干什么?
“不知道。组织的人都很少露面,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
小男孩闻言忍不住露出挫败的表情,随后,冲矢昴补充道,“不过......他身上有同类的气息。”
同类?!
指的是那个组织的还是......
似乎知道江户川柯南接下来想问什么,冲矢昴先一步开口,“不确定,两边都像。你们这是在......?”
他在最后一句话时提高音量,移开话题,将众人的视线引回地面上不断挣扎的嫌疑人身上。
“喂——”伊达航蹲在他旁边,用手背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那人糊着鼻血的侧脸,让其回神,“你们把那个女孩藏哪儿了?”
那个人贩子早已缓过神来,他将头扭到旁边,嘴硬道,“什么女孩?你们凭什么抓我?!”
伊达航差点把警察证按在他脸上,留着板寸的男人冷下脸时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还嘴硬?光那把**就够你吃一壶了,别废话!”
“我......”他之前被几人追赶时急昏了头,居然把身上藏的枪掏了出来,现在懊恼不已,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围着他的几人显然没有了耐心,月山朝里皱起眉头,直接严刑逼供显然不合适,他上前一步,正要说些什么——
“你别过来!!!”
纵使是冲矢昴也被人贩子突然爆发的喊声吓到,微微挑起半边眉头,而伊达航则加大了手臂力道将差点从地上腾起来的男人重新按回地面。
不,他已经不能用男人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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