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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
“县令让柔娘带了几件楚娘近来新添置的首饰过去,那个匠头确实在每件首饰的隐秘处都找到了他留下的私人徽记,证明楚娘在‘墨家’定制的那些首饰,都是他亲手打造的。”琉璃伸手从自己头上摘下那支珍珠扁簪放到桌子上,翻到背后,指着累丝花纹的角落,“后来回来之后找了找,我这支钗好像也有。”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墨青当日说自己没有做过扁簪。
顾念接过那支珠簪仔细看了下,上面的累丝花纹看起来真的跟他在墨家匠坊看到的异常相似,根本看不到区别在何处。
“在这儿。”琉璃指着其中一片米粒大小的花叶,叶纹是类似两个W连接起来的波浪纹,底下隐隐有个浅浅的类似‘卜’字的痕迹。
顾念皱了皱眉,这难道不是手工制作时不小心留下的划痕吗?
他看完转手又递给年深,帮年深点出了那处徽记的位置。
“确定吗?”年深似乎也觉得那痕迹有点浅,把珠簪递还给琉璃。
“奴家也不知道,可能这支簪子比较小所以刻得浅吧。”琉璃不确定地道。
正巧这时店家的羊头汤熬好了,端过来满满当当的四碗。琉璃放下珠簪,习惯性帮对面的年深和顾念布起了碗筷汤勺。
汤快喝完的时候,莲儿提醒琉璃,她们跟送货的店家约的时辰快到了,两人急忙喝完,匆匆起身。
“年少卿,顾司直,有空一定要来我们这边坐坐,”琉璃临走前再次邀请他们,又特意对着顾念道,“顾司直上次指点奴家的那种新酥山已经做出来了,所有人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柔娘说了要把它作为这桃花新府的招牌呢,请您务必也亲自过来尝尝。”
“哦,好。”顾念含糊地点了点头。最近太忙了,冰淇淋什么的,他恐怕暂时是没空去吃的。
琉璃跟莲儿走后,顾念跟年深这边去揽月楼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人喝完汤正准备离开,年深突然发现对面金光一闪,拿开汤碗才发现,琉璃居然大意的把那支珍珠扁簪忘在桌子上了。
“收着吧。”年深拿起那支珠簪递给顾念。
顾念:???
为什么是我?
“人家不是邀请你过几天去尝新的桃花酥山么?”年深面色一本正经,眸底却随着春风荡开抹促狭之色。
“要去一起去。”我负责吃,你负责买单。
就算不是墨家匠坊出的,也是纯金的,这么贵重的金簪托管在店里也不合适,顾念只得‘恶狠狠’地把那根珠簪塞到了腰间放笔的锦袋里。
“嗯。”也不知道是顾念的‘邀约’还是毫不‘怜金惜玉’的动作取悦了年深,他欣然点头。
离开前,顾念特意又嘱咐了店家一句,万一刚才那两位姑娘回来找簪子,就告诉她们不用着急,东西被他们拿走了,过几天给她们送到醴泉坊去。
两人顺着坊道又往前走了片刻,顾念踌躇地踢开路上的碎土块儿,“我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说?”年深眉峰微扬,他还是高估了顾念的忍耐力,还以为至少能忍到揽月楼再开口呢。
“故事虽然看起来说得很圆,但我总觉得有点……牵强。”顾念眉心紧皱,“就算楚娘知道了对方造假的事情想要挟拿钱,五千缗这个价格未免也太高了吧?”
“她当时急着想赎身,五千缗是她能自由的价格,或许她想赌一把呢?”
“即便如此,她的开价至少也可以减掉自己那些私房钱吧?那只是两个赌鬼而已,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楚娘好歹也是长安排名第一的都知,整日陪伴在名利圈的那些达官贵人身边,最基本的评估对方身价的能力都没有吗?一个金匠,一个护卫,让他们赔偿损失再翻几倍赔偿对方都未必拿得出?跟对方要五千缗,怎么可能拿得出?太容易鸡飞蛋打了吧。
两匹快马从道上跑过,扬起阵尘烟,年深敏捷地把顾念拽到内侧靠坊道的位置,“无论她开价多少,在被要挟者的眼里,这个价钱都是不合理的,不然也不会被杀。”
顾念:…………
行吧,你杠就是你对。
顾念叹了口气,怪就怪四郎这个名字实在太常见,这个年头,十家有八家里面都能找出个四郎。
“但你的怀疑也有道理,”年深收起逗弄某人的心思,话锋一转,偏过头看了眼皇城的方向,“以徐宰相的权势,这位赵四郎未必不是他推出来挡刀的对象,我会派人再盯着他们那边看看。”
据他所知,万年县那边在抓到万良之前,曾经严刑拷打杜岭,明摆着准备逼他扛下所有的罪行。试图用这种粗暴思路随便找人填坑‘破案’的万年县,单凭他们那几个人的脑子,是罗织不出现在这套假造黄金首饰的‘案情’的,从这点来看,琉璃所述就是楚娘案真相的可能性很大。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万良即使被判死罪,也可以借由吕青登基后的大赦天下而脱身。一来一回,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如果‘假造黄金首饰’是用来遮掩楚娘案真相的,如此完整而缜密的布局,就只能出自那位徐宰相了。
两人到达揽月楼,大厅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两个胡姬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大厅视野最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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