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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极致的白,四面墙壁干净无尘。交错的走廊中来往身影匆忙,偶尔有机械运作的响声透过门传出,鼻翼嗅闻间,消毒水的气味经久不散。
“你好,白昼。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女性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底下传来,有些脏污的白大褂,往上虽是仍旧的浓重黑眼圈,却无法遮挡其精神焕发的双眼。
“从昨天开始,就有很多人借路过之名前来,我没理会。但你不一样,我会告诉你目前的进度。”
对面,青年的修长身形懒散靠在墙边,没被口罩遮住的眉眼弯起。他的指尖不断挑动耳边的拉绳,周身气质是肉眼可见的愉快,就连迟钝如柯言都足矣发觉。
“经过一晚上的尝试,我们成功提取了研究体体内的微量黑气,至于更深处的黑雾,尚且没找到方法提取。”没有等白昼的回答,柯言宛如无情的汇报机器般开口。
“为了预防研究体自爆,我们将他强制昏睡至今,但哪怕躯壳沉睡,工具显示的黑雾浓度也在不断上升。因此得知,即便躯壳不选择自爆,终有一日也会被黑雾自发挣脱,沦为一滩血肉。”
“原来是这样吗?”
白昼轻笑一声,想起黑袍人那时欣喜若狂的模样。
怪不得会这样急切往上爬,看来大多邪教徒都是一次性的?
“是的。”柯言回复道,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的肢体语言,无不显示着她想回到研究室的迫切心情,“黑雾是一切恶念的集合,哪怕距离较近也会被那阴冷所影响,更何况是潜伏在体内。但让研究体一直沉睡不现实,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配合的研究体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她们必须在其死去前获得更多信息。但很显然,在邪教浸泡数年的邪教徒,是不可能乖乖张嘴说话的,恐怕在醒来的下一秒,就自爆成几段了。
这种情况,只能采取强硬手段——那就是让精神系异能者侵入研究体大脑,强行改造其思想,或是抹去他一切有关自爆的想法。
那么新问题又来了:研究体作为被洗脑彻底的邪教徒,对心中信仰的信念可谓是坚如磐石,被改造过的身躯还具有不可控性。精神系本就是万里挑一,她们该从哪找一个合适的异能者呢?
她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并把还在政府待机的精神系都拐来尝试了一遭。可结果却大失所望,没人能成功侵入研究体的大脑,一道无形的屏障存在于对方大脑,阻止任何人靠近,贸然攻击的后果无法预估。
术业有专攻,不如找其他类型的异能者。有人提出这个方法,可结果更加惨淡。因为研究体经过改造后的能量深浅已是平常异能者难以跨越的鸿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尝试。
唉声叹息的研究员找到了上级,吐露她们遇到的难关。
在一通压力转移后,左思右想的高层们把皮球踢给了某个不知所踪的青年那儿,告知了她们对方的异能,因此——
“白昼,我们希望你可以提供帮助。”
柯言认真地注视青年,尽管对方垂着眼,视线也紧紧停在那双眼上。
“……”几息的沉默。
短暂的沉吟后,白昼叹息着抬眼,无奈对上女性诚恳的目光:“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亲自来迎接,肯定有所图谋。”
“谢谢你,白昼。”口罩下的唇角抿出笑,柯言微微雀跃起来,对青年的实力抱有最大程度的信任,“我相信你可以的。如果途中有不适的症状,请立即停下。”
——
实验室里的设施给人一种冰冷感。
中央的手术台上,研究体被紧紧束缚在上,面色还维持着昏迷前的惨白,颇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此时的实验室空无一人,柯言轻合上门,从抽屉拿出一双手套递给青年。
白昼慢条斯理戴上,只觉自己这一身漆黑在这洁白空间里实在惹眼。
“啪嗒”一声脆响,手套的收缩口拍在腕处,严丝合缝,指尖动作时恍若无物。
青年款款走向手术台,站定在研究体侧边,居高临下望去。
研究体嘴边的血迹被随意抹去,还有星星点点粘在皮肤。遮挡面部的额发被一刀削去,彻底露出那张阴沉的面容。与黑雾接触太久,即便昏睡,那股令人反感的气息也并未在他身上消散,眉眼间戾气四溢。
“他是谁?”白昼偏头询问。
“原先是一座偏远村落的普通人。”柯言将一旁桌上的报告递过去,“两年前离开了村落便失去音讯,村里人说他是去市中心讨生活了,除此之外浑然不知。他也直到这次涿鹿之战才露面,发到政府的简历和我们查到的相同,只不过异能那一栏,填的是后天觉醒。”
报告薄薄一张,右上方是男子的一寸照片,比较模糊,却能看清他的五官。没有遮住半张脸的额发,也没有现在死气沉沉的气质,是一个笑容淳朴的年轻小伙。
和面前躺在手术台上这位一比,活像两个人。
两年的空缺么。白昼轻点着那张照片。
随后,指尖轻移,缓缓停驻在真人额间上方。黑雾无时无刻侵蚀着研究体的身躯,如今已至后期,哪怕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寒意。
令人作呕的气息。
“小光,准备好咯?”
“当然,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光球在脑中蹦跶,“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小光我现在今非昔比,可不是外来力量能轻易揉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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