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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村人思想都很朴素,理解端人家饭碗,受人家管的道理,对罗学云都客客气气,并不以辈分尊长或者年纪大,在他面前摆架子。
同辈兄弟,更钦佩他的本事,无论是搞钱交际,还是打架治病,都是佩服得眼冒金星,只求指点一二,态度更不会差。
是以罗学云说些道理,做些事,相当一部人是愿意听从的,他在人群中逐渐有这个威望。
但有时候幺爷开口说话,虽然是给他站台,却把他架起来,生硬霸蛮的语气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导致部分人有怨气不敢发,埋在心里,或者转嫁到罗学云身上。
罗学云把话说开,其实是想幺爷别夹在中间,做这个“顾问”、“总管”,好心帮忙却帮倒忙,因为他的威望来自于年纪辈分,而罗学云的威望来自于实际行动,是不能用同一种方法对待坡上人的。
说得现实一点,哪天罗学云不能赚钱,也不能带着大家赚钱了,坡上人可能会再度喊他树叶儿、叶娃、哑嘴,而不是正经的学云、云哥。
可幺爷就算脾气再暴躁,对儿孙动辄打骂,路上碰面,晚辈都得恭敬地喊声爷、叔。
就幺爷的表态看,大概率是懂得罗学云的意思,让他大胆去做,不会再多嘴。
很快罗学云就开始行动,把年纪相仿,整天空闲时间比较多的罗学晖、罗学杰几个召集在一起,对路线进行测量规划。
尽量让大路能通到每户人家,实在不行的,也得是走几步路就能融进入,然后该移栽的树木移栽,该填平的坑坑洼洼填平,铲除草皮,拖拉机拉着石磙夯实。
最后联系许全送石子和沙,一路铺下去,得做到中小雨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囿于地形,路普遍宽度在三到四米,拖拉机带斗走无压力,牛拉架子车可以轻松会车。
罗学云觉得足够了,真要说是坡上人都买得起轿车,需要沿路会车,村村通工程恐怕早就来到黄岗。
坡上人虽然是义务修路,不管饭,但罗学云还是让大姐熬煮绿豆汤、蒸馒头给干活的人解暑垫肚子。
要致富先修路,他们虽然看不了那么长远,知道修路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却知道好处立马就能看到的,比如说秋收以后,打谷场脱谷后的稻包,不用架车累死累活往家拉。
用拖拉机随随便便拉到家门口,就是去公社交粮,也能直接从门口出发,多么轻松!
学云可是说过的,拖拉机到时候不外借,先紧着自家人用。
罗家人开心,村里却不少说闲话的,一些眼红罗学云种菜红火的人,直接在街头巷尾点名说上罗坡的人骚包、狗肚子里放不了馊油,挣了几毛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其中尤以曹国良为甚,各种冷嘲热讽,添油加醋。
“村里的大路都还是泥巴的,上罗坡倒好,舍得垫起来沙子石头,踏马不就两台拖拉机么,有什么好炫耀的,张家三台都没你们这么张狂。”
“肯定是罗学云的主意,这小子邪性,不像村里人,把叔伯兄弟都带坏了。”
走在路上的曹国宏,听到这些话从堂哥嘴中传出来,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心里当即给他下了诊断书。
“没救了。”
现在什么时代?
自个挣钱自个花,有本事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没本事你就吃糠咽菜,罗学云怎么样是他自己混出来的,跟你有屁的关系,天天在这里埋怨斥骂,等哪天犯到罗学云手上,又要掉一层皮。
真是不长记性。
曹国宏这样想着,还是骑上自行车去上罗坡,瞧瞧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修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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