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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卡纸,勾线笔,从刻面描摹到金属表现,每一笔都是技巧与匠心的融合,既是对客户的尊重,更是提醒自己始终不忘初心。
叶鹭敲门,进了屋子:“羡青,关于徐夫人找你定做的那条宴会项链,老李那边提供了一些主石。”
席羡青闻言抬眸,看了眼叶鹭手中丝绒托盘上的彩宝,不发一言,转头重新专注于手头的绘制。
叶鹭了解他的性子,解释道:“说是南边矿区的产量一直不太好,这已经挑出成色最好的一批了,如果再拒绝的话,多少也要给一个理由。”
席羡青也很快给出了理由:“丑。”
“……”叶鹭欲言又止,“其实细看的话,这枚鸽血红的底色还算够透亮,裂也不多,要不要先留下,做个备用?”
席羡青:“小。”
叶鹭:“……”
席羡青说:“反彩一般,净度也差,最重要的是徐夫人向来喜欢裙摆夸张蓬松的礼服,项链主石的个头不够,压不住裙子的气势。”
叶鹭感慨道:“如果是徐夫人的话,这些大小确实不太够看……是我欠考虑了,那我去回话。”
席羡青持笔的手依旧平稳:“李叔那边压着不少存货,只是没有舍得拿出来罢了,告诉他,如果这就是全部诚意,那么明年我会考虑其他原石供应商合作。”
叶鹭轻声应下:“好,车已经备好了,衣服我也替你挑了几件出来,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先来选一下吧。”
席羡青手腕微提,细勾笔描摹出最后一笔宝石的刻面线条。
他抬头看向叶鹭在衣架上选好的衣服,眉头皱起:“为什么全是浅色?”
“请恕我自作主张,浅色亲和力高,谈判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叶鹭彬彬有礼道,“而且希望你可以准许我陪同,参与你和祝先生的这一次会面。”
席羡青:“……”
叶鹭:“羡青,这一次真的不可以再搞砸了。”
“我没有搞砸。”席羡青面无表情,“第一次见面时,我明确向他提出了我的诉求以及可提供的报酬,是他认为条件不合心意,拒绝了我。”
叶鹭太了解他的性子:“人家当时拒绝你可不一定是因为条件不够,我问你,你那天相亲的时候,是不是带着保镖过去的?”
席羡青:“那天刚刚参加完拍卖会,自然是有保镖陪同。”
叶鹭叹息:“是不是人家请你吃饭,你也是直接推拒?”
席羡青神色平静:“叶姨,你知道的,我不爱吃外面的东西。”
叶鹭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不是祝先生那天主动变了主意,我们现在应该正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第十五名七区的医生,来求着人家治你的病了。”
席羡青蘸取颜料的手微微一顿。
“首先,七区人与我们的生长环境不同,注定需要一个互相理解让步的过程。”
叶鹭说,“所以咱们需要真诚一点——”
“他管宝石叫二氧化硅。”席羡青盯着叶鹭的眼睛。
叶鹭:“这个嘛……”
席羡青:“分不清胸针和驳头链的区别,认为青金石和蓝宝石是一个东西。”
“我们去七区医院问诊的时候,那些医生说的术语,咱们一开始不也听不懂吗?”叶鹭无奈,“再说了,我们目前的唯一目标就是治好你的病,不是吗?”
席羡青没有说话。
叶鹭将熨烫好的西装外套从衣架上取下,声音放缓:“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想想我们的未来。”她对席羡青说,“想想小姐。”
席羡青的目光停留在叶鹭手中的西装上。
“如果想要提升谈判的亲和力,还是休闲一些的穿着比较好。”他放下手中的笔,移开视线。
叶鹭抿嘴微笑,知道他是妥协了的意思:“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为了方便两区友好往来,六区和七区在几十年前修了跨区高速,极大缩短了区域之间的通行时间。
席羡青和叶鹭抵达餐厅时,祝鸣已经和周粥到了有一段时间,正背对着他们,对着菜单窃窃私语。
周粥指着光屏上的菜:“哇,他们家什么时候新出了烧鸭,还是二区饭其林大厨独家配方,这个绝对好吃啊祝哥!”
祝鸣:“嗯,不过上次我点的的盐酥鸡也很好吃,而且当时是打包走的,今天堂食说不定会好吃更多。”
周粥犹豫了:“在理,那今天点哪个呢?”
祝鸣非常坦荡:“都点,反正这顿也不是咱们请。”
后方听得清清楚楚的席羡青和叶鹭:“……”
叶鹭清了清嗓子,柔声打断了他们两个:“祝先生。”
席羡青看到轮椅上的人转过了头,微抬眼眸,看了过来。
出生于艺术世家,席羡青从小与人会面时,便会下意识观察对方身上的色彩构成。
因为人对特定色系的偏爱,同时也是对其性格上的部分映射。
但祝鸣身上的色彩总是很单调,极为纯粹的黑与白。
他的发丝黑亮而柔软,眼珠和睫毛也是柔亮的乌黑,衣服却总选简约纯粹的白色或米色,衬得皮肤是显出不太健康的白皙。
过于鲜明的对比度,一般并不会带来很好的美学观感。可偏偏祝鸣生了一张清秀的,甚至从美学角度来看,完全称得上是精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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