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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赶紧用手猛地拉了祝鸣一把,吓得差点破音:“祝哥,看路,你小心点!”
跟在祝鸣身后下楼的刘宽和钱多看到这一幕,也魂飞魄散,纷纷想要伸手去扶他的肩膀一把:“祝教授小心——”
窗外的阳光照亮了楼梯间,细小的尘埃颗粒在空气中浮动,一瞬间,无数双手同时伸到了祝鸣的面前。
钱多的,刘宽的,周粥的。
——还有一双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的大手。
祝鸣喘息着稳住身子,微微一愣,视线随即顺着这只手,一点一点地上移,最后落在了席羡青的脸上。
站在楼梯上方、与他擦肩而过的席羡青不知何时回过了头,眉头紧蹙,在祝鸣即将摔倒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将手伸了出来。
撞上祝鸣视线的一刹那,席羡青的身体骤然一僵。
他近乎是在瞬间将手收回,僵直地移开视线,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祝鸣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
几秒后,祝鸣看到他重新抬起腿,头也不回地向楼梯上方继续走去。
两拨人向反方向缓缓流动,空间重新变得疏朗起来,耳边是刘宽有些放心不下的问询声:“没有摔到哪里吧,祝教授?”
祝鸣许久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
“请二位先在此稍作休息,”
曲荷引领着他们进了会议室,温声道:“秦教授的会议稍后便会结束,到时候他会直接过来找您。”
席羡青站在门前,许久没有回复,曲荷有些疑惑地又问了一遍:“席先生?”
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过神来,席羡青说了一句:“好的,谢谢。”
曲荷鞠着躬,将门轻轻掩上,几人便离开了会议室。
站在后方的叶鹭盯着席羡青缄默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声地在心中轻轻叹息。
这间会议室的旁边便是茶水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冲泡着茶水。
墙面的隔音一般,于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声,也同时较为清晰地传了过来。
一个男人叹息一声:“真是服了,天天早晨九点到晚上十一点,半口气儿都喘不过来……真是哪天猝死在这栋楼里,才能真正的放一次假吧。”
关切的年轻女声紧接着传了过来:“怎么了师兄?难道……是他又没给你批假?”
男子冷笑一声,“可不呗,咱们秦教授擅长的是润物细无声的威胁,温柔刀抵在你脖颈上逼你办事,一点一点把你身上的价值榨得渣儿都不剩。”
他又叹息了一声:“算了,一会儿去看看实验结果,要是还算理想,我就再去试着问问……哎呀,我这个偏头痛啊,再不去医院看看,真是折磨得我连个好觉都睡不了啊!”
“要不要去问问阮悯师兄呢?”
年轻女声犹豫着问道:“我记得他很好说话,之前还帮我盯了两场实验,他和秦教授的关系又很不错,说不定能帮你通融通融,把假请下来呢?”
“阮悯?他的话顶个屁用。”
男人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挂着首席这个鲜亮的头衔,但这实验室谁不知道他只是个窝囊废,是秦惟生满足自己大满贯梦想的傀儡罢了。”
听到这里,不仅仅是门外的女孩儿没再说话,就连会议室内的席羡青和叶鹭也均是一愣。
“顶着名不副实的头衔,天天受着别人的白眼,我也是佩服他的忍耐力啊。”
男人嗤笑一声,“不过他又何尝不是命好呢?当年首席的对手可是天才云集,他却连个脚趾头都没有动,自己的好老师便帮他一个接一个地铲除了。”
他哼笑着喝了口水:“哎呀,甚至还有当年t大那边还有一个医考满分的,你都不知道……”
席羡青的肩膀剧烈一震,猛然抬起了头。
“师兄,你可快小声点吧……”女孩着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上次隔壁聊到这事儿说想举报秦教授的那个师姐,你忘了最后是怎么……”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唉,知道了知道了,算了,我先不吃午饭了,赶紧把那点数据先处理完吧……”
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会议室内,席羡青的瞳孔颤动,耳膜深处传来了尖锐的嘶鸣声——尤其是在听到那句“t大医考满分”的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跟着凝固,化作尖锐的冰刺入肺部,连呼吸都变得冰冷起来。
房间门被人敲了两下,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须臾后,席羡青稳住声线深处的颤抖:“……请进。”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露出了秦惟生略带歉意的脸。
“抱歉啊,小席先生,路上刚刚遇到了几个学生,解答问题耽误了几分钟,没有让你们久等吧?”他问。
那张脸清俊儒雅,笑意和煦,说出的话得体而温和。
“这间会议室的隔音一直不太好,学生来来往往,不太方便。”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将门打开:“方便的话,还是来我的办公室详谈吧。”
放弃
七区前一阵子的特大暴雪导致各大高校停课,因此距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席羡青隐约觉得秦惟生和阮悯之间的氛围怪异难言,但主要的诡异之处在于阮悯过份懦弱的性格,并没有太多地怀疑到秦惟生的身上。
但是此时此刻,茶水间门口那二人的对话在耳边回响,席羡青的眼珠一错不错,冰冷森然地注视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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