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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拥堵卡顿现象,在十点前总算是得以解决。
而蔺渝在九点五十五分,就提前出现在了记者会现场,没让在场的人等待。
他穿了正式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带,发色乌黑,面色有些苍白,似乎除了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外,没有多余的修饰,连唇色都显得暗淡。
一般情况下,谣言缠身的艺人事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卖惨”总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但难免被路人辱骂装模作样。
蔺渝似乎并没有刻意表现出那种“我受了委屈”的憔悴姿态,或者强颜欢笑,引人怜惜。
相反的,他神色平静,眼睛是盈在一汪水中黑黢黢的珠子,往下看向到场媒体和记者们的时候,有股隐藏在坚定之下的脆弱,但是那种脆弱是从骨子里自然而然透出来的,并非是刻意伪装。
蔺渝出道时间并不久,年末的颁奖典礼也没参加过几个,更别提重大活动,因此在场也有不少记者和他是第一次碰面。
当下四下传来了细微的骚动声,有些人交换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对蔺渝飞快地做出了评估,年轻的记者更是在心底稍稍惊艳了好几次。
官方直播间和非官方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开始疯狂滚动起来。
相比于官方里一些路人猜测向和阴谋向的发言,另外一些的粉丝们已经开始疯狂心痛起来:
“呜呜呜呜呜瘦了好多。”
“我的宝宝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只有我想大喊好帅吗...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好牛的五官,好牛的面部留白,好牛的五官折叠度,好牛的一张脸...”
“看着我丈夫的脸,我就原谅了一切。”
微微的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响声,记者们准备好了笔记本和录音笔,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从蔺渝脸上剐蹭而过,直播设备也早已对准了蔺渝的正脸,将画面悉数记录。
蔺渝坐了下来。
来之前,不止一个人问他紧张与否,蔺渝一一回答,都用“还好”带过。
唯独廉望雪问的时候,他说“不紧张”。
他确实不紧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原本就没做错什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只要能把自己要传达的东西传出去——
直播这件事有利有弊,弊端在于考验自己的临场发挥,但益处是,一切想要刻意刁难或者扭曲事实的可能性,都有直播的视频留存证据,没有人能在这件事上造假。
开场后的发言稿是公司给他写的,蔺渝自己稍微润色了一下,没有看任何稿件,他直视前方,语气平稳,咬字清晰:
“各位媒体朋友们,各位来宾,大家好。”
“把大家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就近期关于我本人的一些不实的‘爆料’和猜测进行澄清。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出席这场记者会,给予我一个陈述事实、表达心声的机会。
因为它们涉及到了‘校园霸凌’事件,对我本人的名誉造成了伤害,也给那些无辜的,被牵扯进来的人们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擅自捏造的事实,同样是对‘校园霸凌’这样严肃议题的不尊重。
因此我希望借由这个机会澄清事实,还原真相。”
说到这里,蔺渝顿了顿,他坦率地环视场下,目光湛然。
“众所周知,造谣的成本其实很低。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被造谣的人,无异于遭遇诬陷的哑巴,没有办法自我澄清的同时,也很容易陷入自证陷阱。”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在万众笔下的“蔺渝”的过往。
他是被网络的流言蜚语毁灭的牺牲品,是被吃人血馒头榨干利用最后一滴血的悲惨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严肃的社会议题,未经证实的信息和对事实的严重扭曲在互联网传播。”
“因此在接下来的环节里,我将尽力提供详细的信息和证据,以证明我的清白。当然,我也愿意接受媒体的体温,进一步对大众阐述事实真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谢谢大家。”
他站起来,向着台下往三个方向深深鞠躬。
在台下记者神色微动时重新坐下。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顿,面色稍有些赧然,像是没能隐藏住些微的紧张情绪:
“今天向各位展示的PPT,是我本人制作的,所以如果有些不够完善和细致的部分,还请大家不要介意,如果有哪里不确定和不明确,也请一定要提出来,谢谢了。”
开场没几分钟,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说“谢谢”。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谢谢”本就是该挂在嘴边的,但是见惯了高高在上大明星派头的记者们却深知,这是许多人演都演不出的礼貌。
*
此时的蔺渝的粉丝群,恐怕是除去特定的几个人外,最焦虑和不安的群体了。
工作日的直播,不少学生党和工作党没办法抽出时间来观看直播,有些还能在手机上搜索文字直播,或者逃进厕所里“带薪观看”,有些则只能心浮气躁地听课做题、开会做事,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之前刚刚“入坑”蔺渝不久的,国际学校的女生Nora就是其中之一。
她终于在手机不断在口袋里震动了将近十分钟之后坐不住了,举手示意老师自己肚子疼,然后冲好友Ada使了个眼色,拔腿一溜烟从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她找了个老师不容易经过的楼梯间杂物室,进门的时候,隐约听见里边传来对话声,进去才发现,居然是隔壁班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初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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